禅院甚尔感觉自己一定是快死了。
浴衣的下摆已经被水流完全泡湿,他赤脚站在溪流之中,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唇角上的伤还在滴血,深红的血珠滚落在深色的衣襟上,很快就没有了行踪。
绝对是自己在濒死时刻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会上一刻还在咒灵堆里厮杀,下一秒就到了这种陌生的地方。
太祥和了。
晚霞绚烂,树林丰茂,和煦的夜风拂过他的身体,新旧伤痕堆叠的躯体似乎都停止了疼痛。
祥和到有几分诡异了。
抬手用手背狠狠地蹭掉了唇角的血珠,这伤口太深了,一定会留下伤疤。伏黑甚尔在记忆里反复检索,确定了禅院家附近没有这样的树林之后,他的心情变得比刚才更为沉重。
无暇分辨这到底是什么咒灵的术式还是那群杂碎又在玩新的霸凌把戏,直觉告诉他这片林子并不安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从水里出去。
溪水潺潺,一尾尾游鱼破开水波,从他的腿跟绕开。哗啦啦的水声中,他听到了一些其他声响。
转身的那一刻,整个脊背都被冷汗浸透,他僵在原地,幽绿的双眸紧盯着那道在岸边不知看了他多久的身影。
纤弱的少女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双金瞳牢牢地黏在他的身上。并不合身的浴衣上满是血渍,已经看不出衣料原本的颜色。应该是刚用溪水洗过面颊,晶莹的水珠在她尖尖的下巴上摇摇欲坠。可到底是夏日,天还是闷热,那张还淌着水珠的脸颊透着点闷出来的红晕,像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粉嘟嘟的,一指头摁下去就会溢出汁水。
一副温然无害的样子,却悄无声息地在他背后站了那么久,若不是她踢到了脚边的石子,恐怕他还是发现不了她的存在。两人四目相对,伏黑甚尔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觉得她或许根本不是人类。
可这少女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他的紧张和戒备,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干脆脱下了脚上的木屐,也下了水。衣摆上的血浆在溪水中散开,淡淡的红搅浑了净澈的水面,她直直地朝着他走来。
温凉的溪水冲刷着白净的双足,鹭宫水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试探着涉水朝前走了两步。她只是实在受不了自己脸上那些脏污所以想找个地方洗把脸而已,谁能想到会碰见这样的事情。
高大的青年人满脸呆滞地站在溪水中,怔怔地看着身下的水流。应该是刚刚挨过打,从他站立的姿势能看出他的腿伤很重。
这种迷茫的表情,这种浑身是伤的状态,她都洗完脸了对方都没有动。这个任务世界的人都好脆弱,不仅喜欢挑战别人找死,还喜欢自己寻死觅活。
鹭宫水无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清楚了他眼角的瘀痕和唇畔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对方防御的姿态太过明显,抿紧唇瓣时那道刚要有愈合迹象的伤重新绷开,血水雨丝一样砸落。
她抬起手挠了挠头,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笨拙,但语气十分诚恳:“你身上的伤那么重,其实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没必要想不开跳河的。”
禅院甚尔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他垂下眼睫看了一眼将将到自己大腿的溪水,下意识挑眉:“跳河?”
见这个人终于有了反应,鹭宫水无松了一口气,赶紧再接再厉,试图把人从歧途上劝回:“对呀,死在水里很不好的,到时候你会泡的浮肿变得特别丑,你本来就不是特别好看了,到时候唯一漂亮的眼珠子也会被鱼吃掉的。而且你的衣服都会被泡烂的,你的衣服多好啊,你流了那么多血都一点也不显脏,泡烂了多可惜啊!”
人死了不可惜,衣服泡烂了可惜。
禅院甚尔的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越听越沉默不语。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再普通不过甚至是有些劣质的黑色男士浴衣,又抬头看了一眼黑发少女认真的表情,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重点。
开口时喉咙有点发涩,他的声音哑了很多,音调格外低沉:“你喜欢我身上的这件衣服?”
想说的话卡在喉口,好不容易想出几句安慰人的话,被他这样一打岔全都忘记了。鹭宫水无张开嘴后又闭上,翘翘的唇珠被咬了一下之后更加水红。被戳中了心事,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如果你非要跳河自杀的话,能不能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虽然这衣服一看就不合身,但是可以回去让里梅改改再穿。这人身上的血腥味比她都重了,可是衣服却一片深黑什么都看不出。果然人还是要穿件深色的衣服才方便打打杀杀,最重要的是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很漂亮,褶皱都被撑开,衣料垂坠,她穿也应该会有这样的效果。
气息震荡着喉管,他笑的时候咳出一口血,下巴和脖颈上猩红一片,看起来极为可怖。拉满的戒备稍微松懈了一点,尽管这家伙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但禅院甚尔觉得至少那帮杂碎不会找脑子怪怪的人来。
而且,禅院家向来看不起女人,她这样的女孩子只会被圈养在宅院和床榻之间亵玩愚弄。
思绪又一次被打断,鹭宫水无仰头看着这人的脸,有些搞不懂他到底在笑什么。
坏了,该不会是精神受刺激了吧!
顾不得对方的反应了,精神有问题的人是没办法沟通的,她快步上前,直接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闪身躲开的动作太大,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黑发。禅院甚尔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感觉自己被眼前已经转身的人拽得差点栽倒。在她靠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闪开了,他甚至没看清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拉近的身位,可她那只细白的手却还是一把将他的手臂擒进了掌心。
手指合拢都圈不住他的腕子,力气却大得惊人。背对着别人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将人往后一扯,另一只手朝着她的脖颈袭去。
男人的大手已经到了眼前,鹭宫水无没能挣开被握住的手,只能抬起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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