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里露气深重,徐川柏发丝、肩头上的湿意彰示着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从沉思里回神。
“祝姑娘…”
徐川柏朝祝灼华与褚怀序两人的方向深深鞠了躬。
“我听说了你在掌门他们面前力荐我的事…”徐川柏脸上浮现些苦笑,他的双手交缠在身前,似乎在估量该如何拒绝。
“我明白祝姑娘的用心良苦,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有关任何跂踵疫毒的事,也没办法研制出解药…”
徐川柏的眸光游移不定,再次弯腰道歉:“希望祝姑娘能收回那些举荐,我实在是没办法…”
祝灼华就这样静静地听完徐川柏说完这些话,看着对方再次弯下的脊梁,眉头微皱。
“实在没办法面对他们异样的眼光吗?”祝灼华沉着声音问。
“逃避有用吗?徐川柏。除了掌门、长老他们,还有更多的人会向你投来异样的目光,那你又该如何生活呢?”
徐川柏身体微僵,他缓缓抬起头来,喃喃道:“我…”
“当然,如今山海域人人自危,你离开琼阆仙府后,或许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那你桌子上堆满的推演过程算什么呢?东躲西藏真的是你想过的生活吗?”
修者从众多修炼的道路里选择一条路,并投以时间、热爱与执着,在这条修炼的道路上花费的无数精力,它是会从一些细枝末节里体现出来的。
正因如此,祝灼华才能从那些写得密密麻麻的稿子里,看出徐川柏有多热衷于药修。
就算他曾经的树以榜样的父亲,在心中的形象崩塌,也依旧没有湮灭他的热爱。
徐川柏恍然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灼华侧眸示意褚怀序,两人迈步朝传送阵走去,路过徐川柏时,她才又道:“我举荐你,不是因为确信徐则光是否真的曾经和你说过什么,而是相信大家的眼光。”
“…什么?”徐川柏怔然转头。
“祁珣他们说你很擅长毒药。”祝灼华的身影被灵光渐渐吞噬,徐川柏在听清后只能看见她的笑容。
祝灼华最后的话仿佛仍在山涧里回荡,徐川柏脑海里浮现着他们曾经共同经历的一切,眼眶再次红了。
经历了这么多,他却只顾在意父亲的所作所为,却忘了祁珣他们,一直都在默默支持着他啊…
徐川柏的啜泣声被流水掩盖,他或许永远都改不了这副懦弱的模样。
但幸好,他从来不缺重新出发的勇气。
……
“你好像很开心?”在传送阵里,褚怀序紧紧拉着人,在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后,忍不住开口问。
祝灼华难得真情实感地放松了些精神,她点点头:“为他们高兴。”
“他们?”
“嗯。祁珣、徐川柏、柳溱、池意禾,还有花千里、妙净和邵时砚,太多了…”祝灼华掰算着,“他们明明性格迥异,却有着朝夕相伴的信任,这样很好。”
虽然来山海域这一趟,她也多次深入危险之中,可祝灼华不会后悔来着这一趟。
认识不同的人,本来就有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她并不讨厌这种可能性。
褚怀序听懂了祝灼华的意思,笑着垂眸:“幸好银朱和鸦青不在这里。”
祝灼华听出他的打趣,失笑着靠近褚怀序,相扣的手指紧了紧,她仰着头贴上对方的臂膀:“可我们之间也不差啊。”
褚怀序柔声重复:“嗯,我们也是一样的。”
通往仙界的传送阵灵力十分充裕,因此他们很快乐便抵达了目的地。
遥遥望去,此处云雾缭绕,琼楼玉宇的宫殿朝远处无限延展,鹤唳百转千回,亦如流淌在山峦与古树间的瑶池。
所见之景无不钟灵毓秀,可祝灼华与褚怀序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
他们相视一眼,齐齐朝驻守在界门前的铁甲卫走去。
仙界收到褚长阙成为堕仙的消息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界门内行色匆匆的人虽看起来焦虑,却是有目的地忙碌着。
也许是之前褚怀序在仙界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因此当他出现在仙界界门时,铁甲卫下意识以枪尖相对。
“小、小仙君?”
在过去五百年里,褚怀序淡漠无情的处事风格,与褚长阙如出一辙,更别说在他们的记忆里,小仙君对褚长阙的命令几乎是言听计从,这实在是给仙界的人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此番出现在仙界,铁甲卫还以为又是奉褚长阙的命令,所以才如此警惕。
另一位铁甲卫低声提醒:“咳,现在可不能叫小仙君了!”
可若不以称号相称,铁甲卫们暂时还想不到该怎么叫褚怀序,因此他们将铁枪抵御在身前,连说话也磕磕绊绊的:“褚、褚…”
对上冷脸的褚怀序,铁甲卫依旧发怵。
“住手。”一道及时的喝止声从界门处传来,对峙着的两方人齐齐朝声源处望去。
只见来者玉冠束发,华服雍贵,与褚怀序有几分神似的眉眼静静落在祝灼华两人身上。
他步履稳健,直直朝界门处走来,铁甲卫听见喝令,虽是及时收了铁枪,却依旧不减警惕。
祝灼华很快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毕竟顶着这张招摇的脸,任谁也不会认错吧。
“仙太子。”铁甲卫们齐齐朝褚桐清躬身行礼。
褚桐清略带着新奇的目光打量他们,反应过来后及时自我介绍了一番,这才重新对上褚怀序的视线:“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褚怀序。”
褚怀序薄唇轻抿,眉间不自觉地轻蹙,他与这位血缘上的兄长,的确没有什么相处的过往。
毕竟在他年幼的时候,还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不比褚桐清正值风光无限,因此两人也仅仅是知道对方的存在。
后来他从魔界回来,因为容貌与冷酷无情的手腕,被众人尊称一声小仙君,顶替着所属仙太子的职责,而褚桐清却销声匿迹,两人更是无从见面。
当褚桐清靠近后,祝灼华才发现两人的眉眼虽然瞧着像,可细看下,又有很大的不同。
褚桐清眉目更为柔和,一如他方才的喝令,虽中气十足,却少了几分肃然。
而褚怀序眼角的泪痣,则在淡漠与柔和间,增添了几分冷媚,毫无表情时,甚至无需嗔怒,便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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