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能接受。”
一时静默,寒风呼啸刮过衣领,直冲面庞,刺得人鼻子里一阵腥甜。
“臣以为拥权者自当回报弱者,去其愚,开其智,怜其质弱,扶其困危,而非以权之名扬己之德,臣,不能认同。”
皇帝审视着她。
良久的沉默。
“端仪没看错你。”天子骤然大笑,吓得清晏一抖,“你是个好苗子,清晏,明日去上阳宫与逢光郡王一道读书吧,预备你的乡试。”
她脚步轻快了许多:“回去吧,小孩就该早些安置。”
“陛下……!”清晏赶忙小跑几步跟上皇帝,“陛下!”
皇帝停步笑道:“你不认得路?”
确实……不太认得。
“法兰切斯卡,你送她回栖梧宫。”皇帝叫来妖精,“就住东暖阁外头,你叫如蓝帮着收拾,明儿把她东西送进宫。”
“陛下不回么?”
皇帝挑挑眉,两眼大睁,嘴角弯起,露出一副微妙的神情。
“小娘子啊,”皇帝俯身下来,在清晏耳边低声道,“我晚上是要找男人伺候的。”
清晏反应了一阵,登时面上一层红过一层,层层渲染上耳尖,眼睛左右乱飘,尖声叫道:“臣再不问了!”
假山下已有人等着。
是顺少君。
阿斯兰就立在抄手游廊尽头,怀里抱了一件大氅,也不往前多进一步,只等在那里。
“你很喜欢她。”见皇帝走来了,他才展开那件大氅给皇帝披上,又塞了一个手筒子,“你手很凉。”
“很好的孩子。”皇帝笑道,“短了公子的散步了,是我的不是。”
“你这几天都不高兴,和她散步之后好了,那就很好。”阿斯兰给皇帝系上风帽斗篷,“……还是和春家里的事情么。”
皇帝轻轻摇头:“是旁的事了,和春家中事已有人往江宁去查了,二月里才有回报。”
那便不是他能问的事了,她不会多说。阿斯兰知趣地换了个话题道:“我今天去看了和春和沈世君,他们精神不太好。”
“有人苛待他们了?”皇帝略一挑眉,“不应该吧。”
阿斯兰忽而叹了口气,引得皇帝失笑。“不是……他们只是精神不好,和春还是很担心,沈世君……我不懂。”
希形是失落,愁而怨,阿斯兰这种直肠子不会懂的。皇帝便道:“那便是他想不开了,待此事了结,我自会放他出来。你若去了不舒服,便不要去了。”
她略往前走了半步,示意阿斯兰跟上。
“我会去的,”阿斯兰轻轻摇头,发辫上的黄金玛瑙珠子也随之摆动,“我经常去看看,他们也许精神好些。而且我听说……下人对不得宠的男人不好,但是我每天见到你,我去看了,他们就不会这样做。”
“你还挺关心他俩。”皇帝揶揄了一句,“借我的威风呀?”
谁知阿斯兰反认真点头道:“嗯,他们是近身侍候你的人,要对他们好,你才安全。史书上说过很多了。”
书没白读。
皇帝迈步进殿,叫人来去了外头斗篷,自往榻上寻了个舒服姿势歪着:“清晏在我宫里头住着,倒不好留你在那,她一个小孩,又不好挪去上阳宫和我哥哥住。”
她脚尖一抖一抖,没两下便抖掉了鞋子,正好全身都缩进榻里。阿斯兰才坐下,便给她拖上了榻,一路滚到一起。
“还没有洗过……而且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
“癸水……”
“哦,迟了。”
阿斯兰瞪大眼睛,“蹭”地一下坐起来。
“那岂不是……”
皇帝也瞪大眼睛一把给人拽了回来:“你在想什么?不过是倒春寒,这连着几月事情都多才迟了,你当什么?”
她眼看着这小郎君登时泄了劲,两只耳朵都垂下去了:“……不,没什么……只是看你一直心情不好。”
“怎么好呢……谢家敛财,端仪贪墨,案子查到一半断了……”皇帝长叹一声,索性缩在阿斯兰怀里逃避。
谁知小郎君也心不在焉,话听了一半:“哦,谢家给这个人送钱……是不是算受贿……我记得是该严惩的……”
“谁说端仪……”
“咚!”
皇帝一骨碌坐起来,顺带一脚将阿斯兰蹬了下去:“对啊!”
听起来很离谱,但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啊!这笔钱在京中如何也查不到,那便只有是地方献上……或者栽赃。
而苏如玉密报这笔钱无论如何也没找到去处,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若真有人要设局,这倒确实是个好法子。
但这般还是得要查到人。
即便真是如此,这钱是如何经手漂洗成了李户部名下的印子钱?
“这平江县的账目倒是格外细致……”田兴文笑道,“听闻这县令乃李尚书亲荐,见事果真清楚明白。”她给苏如玉递来一册簿子,“苏大人你瞧瞧,清晰易辨,录事详实。”
苏如玉正理着各项卷宗,顺着田兴文瞧了一阵便笑:“看来大泽县混乱些。”
“可不嘛,大泽县将许多名目混记一处,要算了多次才核准出来,那名字也都乱七八糟的,数得心烦,但又不得不数。”田兴文说着又叹气起来,“你说这么好苗子怎么不直接提拔到户部去呢,哎,我们大理寺也想要啊……”
苏如玉笑道:“此人是上一科的榜眼……算起来李户部算是她座师,约莫是历练几年便要调回京的,走李户部当年的路子。”
那便是圣人看中之人了。难怪,新法施行之下,新党从许相起便一直在寻好苗子。
“但这回牵涉到谢家的案子,只怕是……”田兴文又想叹气了,多可惜啊这!
苏如玉也不由跟着叹气:“只看有没有利害牵扯吧,但若以陛下的意思,恐怕关节上要多瞧瞧这平江县。上回听说平江县是真正将接青贷全给贫苦农人了,想来是无涉的。”
“但陛下突然要我们查的可是……”
是李明珠本人啊……
“这家钱庄的契书确实不必本人画押,但是,这些人,不是京畿人。”法兰切斯卡带了一沓文书抄本过来交给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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