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捆扎了红绸的鼓槌狠命击打革面。
“咚!”
一槌落下,又进一槌。
“咚!”
“堂下何人奏事啊?有何冤屈啊?”
鼓院监事慢腾腾从院里踱出来,只见两位婢女围着一个官家娘子模样人立候门下。
后头一个婢女见有人来,高声道:“我乃栖梧宫侍衣如蓝,为顾娘子请见天子!”
历来内宫无姓又有排行字辈之人俱是内宫收养在天子宫中为内官之孤女弃儿,这是内宫习俗,挑些弃婴收养入宫为内官。
此人自称栖梧宫又是“如”字辈,却不走内宫进奏之路而趁初一大朝专敲登闻鼓……
监事心下一凛,这是要闹大了来的。
“娘子可有何冤伸呢?”
为首的官娘子躬身作揖道:“实为户部李尚书而来。”
嘶——
李尚书被拘一事虽许多人有所耳闻,但听说也没进刑部大牢啊,莫非是丢进诏狱里去了,这……
这诏狱,可就是圣人直命了啊……
如蓝见监事有所踌躇,往前一步高声道:“我家娘子身涉李尚书品行事,不为李尚书保举也为自己清誉澄明,还望大人报与圣上。”
“哦,哦……”监事心一横眼一闭,跺跺脚道,“娘子稍候!”
“此番动摇士族,而书礼废弛,仁德失位于国无益……”
皇帝看阶下太常寺郑少卿又慷慨陈词要驳回她减私学而收士子入官学之策实在烦躁,一心想着怎么坑她一把。
国子监的李六都晓得闭嘴了她在太常寺还不消停!
“陛下,臣有急冤欲伸!”
这一声打断了郑少卿鸿篇巨制,众人不由侧目。
“陛下……”如期自鼓院监事处听过事报来,“可要请顾娘子上殿……”
“这不请也不行了……”皇帝苦笑,“多少人瞧见了呢……”
如期只好朗声道:“宣顾清晏上殿!”
这下压不下来了。
皇帝咬咬牙,端起一个微笑来:“清晏受何委屈,只说与朕听便是。”
清晏不疾不徐跪下一拜到底:“陛下,臣是为李尚书而来。臣愿为李尚书保举,其闺阁品行端正,绝无失德之行,狎艳之言,望陛下明察!”
皇帝心下叹气,文武百官面前,清晏这样一跪,端仪下狱之缘由只怕是瞒不住了。
她没有答复。
也无需她多作答复。
魏容与早已出列为清晏解答此事:“李尚书系公案株连下狱,非为私德之请,顾娘子请回吧。”
“敢问李尚书因何而罪?”
“既是公事,自然查清后再予结果,清晏,退下吧。”皇帝沉声道,“你这孩子文采清明,心思细密,勇于任事,有任侠之义,敢言人所不敢言,实当褒奖。而今李端仪身家不明,你失了养家,不若入宫中留在朕身侧作内舍人,专为朕抄档传旨吧,如期——”
“陛下!”清晏仍不肯起,“陛下,臣愿为李尚书人品保举,陛下!”
“顾舍人!”魏容与高声呵斥道,“李端仪系贪墨争利之罪,更牵江宁谢氏之案,你一介书生,拘于案头窗轩,如何得知全貌,还不慎言!”
顾清晏一时张着口,忘了言语。
皇帝垂下眼皮,轻轻叹了口气。她这一跪,端仪之事便要作公审了。
只怕不出明日,便要移交刑部大牢。
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
“苏如玉已经查到接青贷了?”
‘是啊家主,苏按察小青天的名声不是虚的呀……’
王琅略一挑眉,笑道:“你们主父不就是怂恿姨堂亲戚掺合了一脚么,我都叫你们找人担着了,我不过是个出主意的。”
他放了手里盖碗,一口茶没喝——这还是去年从宫里带的玉露,瑶娘喜欢,可惜陈了——这是预备要赶人了:“没听过断尾求生,弃车保帅么,只要让担着的人再开不了口不就是了。”
“家主!”那小侍跪下求道,“您就看在主父敬献宝物的份上……”
那“宝贝”他用了些,却不知有没有他想要的效果。
这种时候,她不会想同其他男人亲近的,他太了解了,她可以扮演任何人的情娘子,却吝于爱人。
只有让那人死了,才会有所回转。
“给你们家主父指条路吧,有些事是要有人担着,但这个人又何必非得是知情之人呢?”
接青贷所支赋银贷出去了。不仅贷出,而且足额收回了。
苏如玉点起了大泽县的账簿。很清晰,贷出了,也收回了,赋税额全部足数,自然报上京城也无人再细查。
这一连串都是对的。
“大人包涵些,昨儿那扎子荠菜教大人剁得没有啦,今天这馅料吃着碎没嚼劲的。”
厨娘骤然出声,吓了苏如玉一跳:“哎哟好姐姐呀,轻声些,我想事情呢。”
“大人啊,吃点好伐,吃点啦,不吃怎么有力气干活哟。”厨娘笑道,“事情呢就像牛一样的,有时候犟在田里不走了,过一会就又好了。”
苏如玉没得法子,只好拿了个包子起来:“好,好,我吃个总好了吧,好姐姐,我饿不到的。”
“哦哟,大人每回这样讲哦,点心是吃了哦,但不是给隔壁小孩子吃了就是给看门大黄吃了,大人根本没吃还给我讲饱了哦。”厨娘嗔道,索性立在那等苏如玉至少吃下去一个才肯走似的。
“是,是……”苏如玉连连应声道,“今天一定不给小孩子……”
她猛然站起来。
“有了!”
又没顾上吃东西。
“什么有了?”
田兴文觉得再陪苏如玉查几天案子她一定能成史家言处变不惊临危不乱之大贤臣……谁想到大名鼎鼎的苏按察是这么个……落拓不羁的性子呢!
“这个包子呀,虽然是给我的,但我不一定吃了呀!”
什么包子?谁吃?这和吃包子什么关系?
苏如玉递给她一个包子:“就是说这个钱呀,账上写着给了,但不一定是给了这个人呀,也可能是挪出去给别人了嘛,只要出去的数和回来的数对得上,就没人管这个钱是谁拿了谁花了嘛!”
哦……田兴文明白了,但反问道:“那我们怎么查?这般敛财之下进项又该置于何处?谢氏账目出入无误,这般将钱财涤净后若要存放便得有他路。”
确实如此,还是有来有去的道理。若借接青贷敛财,无非便是那么几种法子,或者强令商户贷钱,或者挪走银钱另放印子钱,伪造贷钱契书,或者强索贿银,或者不必伪造契书,只借贷豪绅,另豪绅单放印子钱洗清属吏之罪。
“关键在人。谁,挪走了这笔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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