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画的男子急了眼,嚷嚷着她胡说八道,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张大师的鹿图,她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
他作势要打她,却被赵漠推开。
“休要对我家王……”赵漠顿了顿,看向秋雪檀,“休要对我家小姐无礼!”
他心一抖,险些说漏嘴。
卖画的男子冷哼,大骂他们欺负人,诬陷他,他要请城西的赵掌柜来一鉴真假。
章老爷眉心微皱,问她如何鉴得此画为假?
秋雪檀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张大师的九幅鹿图为同一只鹿的同一景色的不同角度,她曾见识过一幅真作,在栖梧书院院长的书房中。
而这一幅,与它完全是不同的景色,因此为假。
章老爷点头,他久闻栖梧书院院长大名,此言他信。
他转身,怒目等着卖画的男子,训斥他是骗子,妄想拿假画诓骗他,他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章老爷命人烧了假画,将骗子赶出府。
骗子在章宅门口破口大骂,李管家冷哼,再污言秽语便将他送去官府,他家老爷还是太善良了,竟然放过了骗子。
骗子听见“官府”二字,骂骂咧咧,连滚带爬离开了。
书房。
章老爷乐呵呵谢过秋雪檀,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并道她的眉眼与她逝去的二女儿有些相似,真是缘分。
秋雪檀转动眸子,心生一计。
她福礼,自称也姓章,名檀儿,家中亦经商。
她随夫君来洛阳游玩,听闻章老爷善举,特意登门拜访,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章……檀儿?
章老爷神情恍惚片刻,脑中浮现外孙女无忧无虑的笑容,不免叹气。
他曾有一个外孙女也唤檀儿,若是还活着,理应同章娘子一般大了。
秋雪檀的心咯噔一下,她用力攥着手帕,迫使自己镇定。
她微微咬唇,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府上已故二小姐的女儿?
章老爷轻轻颔首,她死的时候不过八岁,与她重病的娘亲前后脚离世。
他那命苦的女儿和外孙女……
秋雪檀黯然伤神。
原来,父亲竟真的对外祖父宣称她已死。
可怜外祖父被瞒了多年,若是知晓她还活着……
“既然娘子与我家有缘,不如在府上吃顿便饭,也算是老夫答谢娘子。”章老爷盛情道。
“正有此意。”秋雪檀盈盈一笑。
她在府上待久一点,便能多打探一些他们的消息,亦能找机会避开赵漠,与外祖父相认。
赵漠有些为难,小声劝她还是早些回客栈为好。
她却一改温和,冷声让他不愿意陪她便回去,如今他的主子不在,他便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赵漠慌了神,他万万不敢。
秋雪檀冷哼一声,拂袖走向正堂。
赵漠一头雾水,问谷雨王妃怎么忽然变了脸色?为何来章宅不表明身份?她不是替父亲来看望长姐的外祖父吗?
谷雨让他别多问,王妃如此做便有如此做的道理,他们应了便是。
赵漠无奈,耸了耸肩,长叹一声。
午膳设在正堂。
章老爷告诉他,家中除了过世的次女,还有二子一女,均已成家。
不过今日不巧,两个儿子外出外出谈生意,孙子孙女又在学堂,不能引他们见上一面了。
秋雪檀微微一笑。
她依稀记得,大舅,小舅和小姨。
不急,等日后相认,有的是见面的日子。
如今能与外祖父再次相见,已是幸事。
她端起酒杯,敬章老爷一杯酒,一饮而尽。
章老爷眉眼舒展,道她眉眼间与她过世的女儿……不,应该与她过世的外孙女更为相似。
可她为何遮着面?
秋雪檀叹气,谎称她脸上起了疹子,吓人的很,不方便露面。
女子总是在意容颜的,因此她以纱遮面。
章老爷捋着胡须,既如此,她便随意一些。
“祖父!”忽然传来三道男子的声音。
秋雪檀扭头一看,是三个年轻男子,穿着一样的袍子,结伴而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章老爷眉头一皱,质问他们不在书院,回家作甚?
祖父?
他们方才唤他为祖父……那便是她的三位孪生表兄!若是她没记错,是大舅父的儿子。
“祖父,书院的先生突发疾病,告了假,便让我们提前下学了。”
三人凑过来,打量着秋雪檀,家中竟有客人?
章老爷解释一番,并道这是他的三个孙子,是他大儿子所出。
她记得,三位表兄长她三岁,如今二十有一,也该参加春闱了。
章老爷继续解释,本来他们三个是要参加今年春闱的,但刚入燕京,身子突发不适,一直不见好,只得作罢。
秋雪檀微怔,
原来三位表兄去过燕京,只叹那时她忙于与萧寒暮的婚事,无暇顾及其他。
不过,即便是当时遇见,也认不出来了。
三人觉得,她与他们的表妹眉眼之间极为相似,又姓章,真是缘分。
他们许久未见祖父如此开心,忙问章娘子下榻何处?若是不介意,她可携夫君来章宅小住。
秋雪檀委婉拒绝。
她可以来,但萧寒暮不能。
秋雪檀转动眸子,岔开话题。
几人有说有笑,饭桌上好不热闹。
秋雪檀欣慰,如此其乐融融的画面,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她定要早日与萧寒暮和离,找出害母亲的凶手,再来洛阳与外祖一家一同住。
她想到此,端起酒杯,与他们碰上一碰。
没多久,秋雪檀微醺。
谷雨劝她别喝了,她却道今日喜悦,必须多喝几杯。
赵漠也在一旁劝,搬出了萧寒暮。
秋雪檀不尽兴,连说扫兴,只得作罢。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而来,说门外有一位贵公子求见,说是……说是府上亲戚。
赵漠认为一定是王爷。
众人震惊。
王爷,什么王爷?
赵漠连忙改口,他们听错了,他说的是他家老爷,也就是娘子的夫君。
他指了指秋雪檀。
秋雪檀撇嘴,缓缓起身,有些晕乎乎的。
谷雨上前搀扶着她。
她还不忘福礼,说她今日与章老爷结识甚是开心,时辰不早了,她也该告辞了,多谢款待。
章老爷望她在洛阳多待些时日,常来章宅做客。
秋雪檀点着头,说着一定,在谷雨的搀扶下,慢慢走出章宅。
赵漠紧紧跟随二人,生怕他们摔倒。
萧寒暮沉眸,盯着章宅的牌匾,怎么还未有人来开门?
正当他犹豫是否再叫门时,秋雪檀从里面走出来,醉醺醺地扑入萧寒暮怀中,他的耳朵瞬间红了。
“怎么回事?”他扶着秋雪檀的肩头,质问赵漠。
赵漠将事情仔细解释一番,并说他看王妃很开心,便没阻止。
萧寒暮低头,盯着她醉醺醺地脸看了片刻,无奈叹息,将她拦腰抱起,进了马车。
秋雪檀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裳,喃喃自语,听不清说甚。
起初,她只是抓着萧寒暮的衣裳,渐渐的,她开始上下其手,竟然扒了他的袍子。
萧寒暮睁大眸子,轻咳两声。
“爱妃若是觊觎他的身子,也应回客栈。”
而且,他也不想趁她酒醉圆房。
她扒开,他拉上,她扒开,他拉上。
秋雪檀凑近他的脖颈,嗅了嗅,轻道一声“好香”。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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