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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青黛

小说:

谋心

作者:

浮光予雪

分类:

穿越架空

沈府这边,宾客散尽,喧嚣退去。

刺眼的白幡素缟等装饰被撤下,只余下满目狼藉和挥之不去的压抑。

沈渊站在府门前,望着眼前这阔别了整整八年的家,心口如同被一把钢刀反复搅动,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高门深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浸透了他与蓉儿数十载的恩爱回忆,每一道回廊,每一扇窗棂,甚至脚下平整的青石板,都烙印着她的笑靥。

如今,却成了他不敢轻易触碰的伤心冢。

沈初初紧随父亲身后,当她终于踏进了八年未归的内院后,也不由得怔在原地,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愕然。

这,是沈府?

记忆中那个开阔敞亮,铺着平整青石板的练武场呢?

那个每日清晨,父亲会带着大哥在此习武,母亲何语蓉则站在一旁含笑凝望的地方呢?

原本空旷的庭院被塞得满满当当,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假山流水错落其间,甚至还在中央生生挖出了一方不小的荷花池!

亭亭荷叶铺展,几朵娇荷点缀其中,倒也算得几分雅致。

然而,这精心布置的花园景致,却彻底抹杀了昔日的痕迹,连一丝熟悉的影子都寻不见了。

那些名贵的花种,此刻在沈初初眼中,只觉刺目无比。

沈渊的目光沉沉扫过这片面目全非的庭院,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周身散发着压抑的味道。

那紧抿的唇角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翻涌的苦痛。

沈燕时刻留意着父亲的脸色,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哀戚:

“父亲,您离家的这些年,母亲她日日思念您,夜不能寐。女儿和姐姐又远在清风山,母亲独自守着这偌大的府邸,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眼圈微红,仿佛强忍着泪水,“这思念之情郁结于心,母亲便只能将满腹愁肠寄托于这些花草,看着它们抽芽、开花,才稍解心中孤寂。”

说着,一旁的赵玉婉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干脆就直接抽泣了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老爷,”赵玉婉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您莫要怪婉儿。这偌大的沈府,婉儿独自支撑这些年,每每心中凄苦,便只敢来这您昔日最常驻足的院子,看着您和姐姐曾站过的地方,睹物思人,聊以慰藉。许是思念太甚,不知不觉间,竟种下了这许多花草……”

沈初初站在一旁,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心底早已翻了无数个白眼。

好一番情深义重,睹物思人啊。

她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她十岁那年,父亲和母亲走后没几日,赵玉婉便迫不及待地命人铲平了这方宽敞坚硬的练武场。

什么睹物思人?分明是迫不及待地抹去母亲存在的一切痕迹。

那些所谓慰藉相思的花草,连同脚下这条仅供赏玩的石子小径,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栽种铺设的。

目的?再简单不过,就是要彻底毁掉她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的练功之地。

那时她才十岁,却已养成了随父母兄长一同晨起习武的习惯。

赵玉婉,却连这点都容不下,母亲在时尚且收敛几分,母亲一走,便再无忌惮,将这承载着沈家武勋之风的庭院,彻底翻修成了她自己私有的雅园。

她离家上清风山时,这院子虽已面目全非,却还没有这碍眼的荷花池。

看来这些年,赵玉婉是越发肆无忌惮,将这翻新进行得更彻底了。

沈渊听着赵玉婉哀怨的诉说,看着眼前这全然陌生的景致,心头五味杂陈,如同塞了一团浸透苦水的棉絮一般。

八年,他何尝不想归家?

只是蓉儿的尸骨,至今仍长眠在那片遥远的苦寒的北疆之地,未曾寻回。

他守在那里,仿佛守着她最后的气息,守着未能护她周全的悔恨与执念。

离开那里,就仿佛是要将她的魂魄彻底遗弃在那片雪原。

沈渊看赵玉婉还在抽泣,虽内心有一丝丝未能尽当家主的愧疚,但内心深处还是被信里的内容而浇得透凉。

他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疲惫与深沉的疏离。

他看也未看仍在低低抽泣的赵玉婉,只沉声道:

“罢了。都累了,各自歇息吧。晚膳前,任何人不得打扰。”

说罢,他转身,步履沉重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如今,恐怕唯有那间书房还残留着语蓉的气息。

沈初初在沈渊走后径直转身,一个眼神都没给赵氏母女,朝着自己记忆深处的别院走去。

当那扇熟悉的月洞门映入眼帘,门后显露的景象,让沈初初的脚步微微一顿。

荒草萋萋,几乎掩没了小径,廊柱朱漆剥落,露出朽坏的木头。窗棂残破,糊窗的纸皮在风中呜咽作响,庭院里母亲亲手移栽的那株海棠,早已枯死,徒留嶙峋的枝干刺向天空。

沈初初的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近乎释然的笑意。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深深烙印着那些她最珍视的过往。

母亲在此处手把手教她握剑,父亲在廊下指导着她的站姿,哥哥偷偷带她爬上屋顶看星星......

那些被赵氏母女竭力抹杀的痕迹,在荒芜中反而更加清晰。

此刻站在这片废墟般的故园里,她才终于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家的气息。

然而,现在不是怀念过往的好时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知如今青黛如何了?这件事在她心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沈初初一路行来,身后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几个仆从,个个低眉顺眼,却如影随形。

心中冷笑。

赵玉婉的体贴真是无微不至,表面上美其名曰供小姐使唤,实则派来的不过是几双眼睛和几对耳朵罢了。

她毫不怀疑,自己踏入别院后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稍后便会一字不落地飞入赵玉婉的耳中。

无妨。

沈初初只在荒草丛生的别院中短暂驻足,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府邸西北角的马厩方向走去。

她知道这个时辰是青黛打扫马厩的时辰。

跟在仆从队伍末尾的一个老嬷嬷,眼皮猛地一跳!

她原是赵玉婉院里的得力婆子,此刻眼见沈初初行进的方向,心头警铃大作,这大小姐,莫不是要去寻那贱婢青黛?!

老嬷嬷浑浊的眼珠飞快转动,不动声色地狠掐了一把身边一个伶俐的小丫鬟,又朝主院方向使了个极其凌厉的眼色。

那小丫鬟吃痛,立刻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溜出队伍,朝着赵玉婉主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沈初初尚未走近马厩,一阵尖锐刺耳,饱含恶毒的叫骂声,便已穿透弥漫着草料与马粪气息的空气,刺入她耳中。

“哭啊!怎么不继续哭了?刚才不是为你那短命的旧主哭得挺起劲儿吗?接着嚎丧啊!”

马厩里回响着皮鞭啪啪作响的声音,令人心惊的是,鞭子落下之处,除了沉闷的“噗嗤”声,竟没有痛呼的叫喊,只有偶尔泄出被死死咬在齿间的闷哼。

“嗬!没想到骨头还挺硬?我看你能撑到几时!”那挥鞭的丫鬟宝兰狞笑着,手臂高高扬起,眼看又一记狠鞭就要抽下。

就在鞭子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只白皙的手如同铁钳般,骤然扣住了宝兰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瞬间扼杀了她所有的动作。

宝兰甚至来不及惊愕,手腕上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那只手猛地发力,一拧一折!

“咔嚓!”

一声令人颤栗的骨裂脆响清晰炸开。

“啊—!!!”宝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她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那股巨力狠狠掼飞出去,重重砸在马厩角落散发着霉味的枯草堆上,那条被扭成诡异角度的胳膊软软垂落,剧痛让她蜷缩着身体,发出杀猪般的尖嚎。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动姑奶奶?!活腻歪了!!”

马厩中央,刚才那个蜷缩在地上的瘦弱身影,缓缓抬起了头。

她着一身粗麻白衣,头发散乱,手臂和脖颈上布满交错的鞭痕,鲜血正从最新的伤口处缓缓渗出。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那个挡在她身前的熟悉身影时,那双原本黯淡绝望的眼眸,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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