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可真是个好地方,这里晚上竟也不闭市,甚至,坊里也许开了店铺,不必专到市里去做买卖,巧文一路观察着,这就如后世前店后住宅的布局一样了。
扬州,水运交汇之地,贸易繁华,又远离京城,是以发展出这样松散结构来。
城区市坊不如两京整齐密集,而是依着水利,依着地势,这建一家,那取一宅,虽还大致成型,但已是松散多了。
兴玩一夜,吃了饭,过了最繁华的秦淮河一岸,在这船游荡里,三人慢慢飘着,离这灯火不休的两岸愈加遥远,直至入了一处村落,此离秦淮河很远了,仍如巧文初来时在那洛阳城外般,此番几人下榻在扬州城角落的一处旅店里。
无他,几人资钱本不多,此刻真如回心了般,一上岸便仔细打算起来。
据薛枝所说,这里的宅子做衣裳便利,可也贵上不少,一家小店面便要了京城一倍之多。
这种宅子俱在兴盛处,无他,你去那前后都住人的纯居住区,是便宜,可没有生意。
于是这店铺均聚在一处,两岸这一点,那一点,竟也成了小商贸区。
三人在旅店睡了个好觉。
翌日,天才刚刚亮,小小旅店便被一道气势如虹的声音震到了。
“巧娘何在!”
门被一大开,李佑郎刚买了早点回来,正对上一个胖圆商人推门进来,这一嗓子一下子让他从朦胧的梦境里清醒。
带着些被吓到的讶异,回头看去,此刻旅店大堂只这两人,一时对上,那李佑郎的手已摸到了剑柄,那商人才一眯眼,随即沉眉,拧着眼看李佑郎。
李佑郎被这古怪场面搞得停在那里,蓄势待发,这商人才又一拍手,赶了上来,大声,“你便是那走南闯北,空有一身功夫却做了镖夫的三尺刀李四郎!”
“?”
他十九年的阅历不足以让他应付这一出。
那商人才又一拱手,有些傲然,扭着眉毛介绍,“我乃扬州城古槐街下四声平掌柜——”
“听闻那京城巧娘子到此,特来指教。”
“……”
李佑郎道,“大叔你请。”
商人右手翻出一个东西,看出磨了很久,木制牌子发着光,“来了我扬州城,可不比长安洛阳。”
“你们三小孩儿远在京城,抢了我的布坊,我李十三鞭长莫及。”
“如今到了此地,我定要你全数归还!”
愣了很久,李佑郎才想起此人,薛枝轻微的一出手,这人的大布坊便没了,当初那个商会外流了眼泪的便是此人了。
他看去,这位胖大叔似乎瘦了些,可见没少愁苦。
他道,“可我们三人已是没了衣肆的。”
李十三一愣,又是一笑,“我不信你们便会如此。”
他摸了摸圆滚的肚子,外面跟随仆役进上,在他耳旁说了什么,他点点头,一摆手,只留最后一句。
冷笑,“我的线人知你们此来东山再起,便等着罢。”
愣着来,愣着送走,手里的饼拿在手里也忘了,他一看,吃了一口,越想越怪。
这大叔太计较了吧。
落魄成这样还至于到他们面前放话。
这大叔他有印象,扬州城号称葫芦身瓶口心的李双良,此乃世代为商,不比薛记猛然突起,此家与官府皆有交结,算是本地一大族。
这李双良,叫这葫芦娃是没有牵强附会的。
人吃钱子跟葫芦般,一猛得吞下,该放出些时,又扭扭捏捏,颇缺了祖上的气派。
听人讲,这扬州的牌坊还是他祖父出资修建的,当地学子也广受其关照。
到了他这一代,却是豪横之极,联合官府,打压布价,无数布行深受其害,俱被他收了去,这衣裳的价钱他降下,可其他衣肆这价钱下不了,只余他一人倾销,活着甚是艰难。
当初,京城市路也有一段时间波动,他写信通送,薛枝因对这大叔有些印象,接着,京市联合起来,对这扬州市坊,罚了许多。
掉下来的肥肉俱被他们分了。
这人丢了好多布坊,便以此记恨上了薛枝。
也不知此人怎知她们消息,可真是步步紧盯啊。
薛枝也下来了,张着惺忪的睡眼,“似乎听见了我的名字?”
巧文紧随其后,“我也一样。”
李佑郎看着这二人,心想,一人却是真的,另一人也太敏感了。
早饭,三人就此事一番商讨,决定先把大叔放放,因为据薛枝所说,曾经光薛记一月便能收到此人几番来信,每月定时一来访,这里的掌柜已司空见惯了,笑笑,送走这位豪横的爷。
压迫战,虽也总有几次出手的,可打得多了,也真这样了。
如今,扬州能胜于他的已是不多了,这人的立威或许没那么频繁了罢。
除去南淮河白家衣行,北淮河时衣坊外,大小衣肆俱听命于他,此地衣行就此呈三方鼎立之势。
三人带上包裹,看了一上午的店,没决定下来,中午吃了好大一碗羊肉,下午继续,在两岸歌楼瓦院下一路行进,到了一处桥边,巧文站在上面,眺望,风光甚美,心下一定,向桥内看去,便是这里了。
可选定街道了,里面各家宅子各个里坊仍是数不胜数,薛枝与那中人一路交涉,走到最后巧文与李佑郎已是疲得不行,只余薛枝精神勃发与中人你来我往的玩数字游戏。
行至日暮,终于在最初桥边一旁敲定了一家。
两人目瞪口呆看薛枝拿了契据,不咸不淡说着,“算下来咱们只余五贯了。”
“……”
所以三人要成穷光蛋了。
这五贯不敢想象拿去买了料子,三人将靠什么过活。
李佑郎笑了笑,在夕阳晚照下,一拍手,想着,“我知我们可做什么了?”
巧文眼睛一亮,薛枝也看过去,李佑郎夺过票子在他头上敲着,“你去酒楼算账,我去找个武行跑腿,巧娘去人家店里做绣娘。”
“如此攥把个月,定能把衣料钱攥够。”
巧文看着他二人打闹,笑叹口气。
罢了,算下来也是此处最优,对于初始的她们贵了些,可这次便省得搬家了。
巧文一路听来,也知扬州有二十四桥,每桥处最是人烟兴盛,这店流量不会小了去,也省得宣传之功了。
况此处已不适宜京城那样走街串巷吆喝了,扬州城甚是分散,上层富贵人家里坊进不去,下层里坊也不一定能逛到这里来。
处处繁华,处处兴盛,反倒没了落脚点。
夜晚,等三人到了酒楼,巧文见那墙上已贴满小画,虽远离京城,可这商业讯息却传得比京城还快。
连这般小的酒楼墙上已是十几张广告,其中那李双良家的尤其多,在各行各业里竟也拔得头魁。
不知这老板一月能赚多少,可这广告商必是不亏的,光每日站在墙边验看的不知其数,对大多人来说,这墙上的人物画是他们能接触的为数不多的新鲜的东西了。
上面不仅有着普通的宣传,连后世进店便送鸡蛋的法子也有用上的。
巧文一一看过,挥挥手,准备拿些铜钱,手在腰间一空,这才想起穿了长衫来。
在京城时她常穿衫裙,如今却是长衫为多。
三人俱是如此,京城铺子打包出卖,有几件练手的瑕疵品便交由了三人处理,一人两三件,够穿一年了。
这衣裳与那画上遥相对应。
只是那画上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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