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顿赶路,阿黄爪子都快刨秃噜皮了,不分日夜地,它终于到达了书生赴任的那个县城。
县城里的情况惨不忍睹,把作为妖精的它都吓了一跳。
那时候的灾民还算有个人样,可同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城内的气氛紧张极了,所有人的精神都绷成一条线,不知道这根线什么时候就会蓦然断裂,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发生暴动是早晚的事。
目睹一切的阿黄:……
阿黄从没有哪一刻想死在半路上的心这么强烈。
在原地踌躇了半晌,它还是舔了舔干燥得起皮的嘴唇,告诉自己要坚强。
想到了什么,阿黄拿出卷轴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才迫不及待地去县衙赴任,却发现上任县令留给他的是一堆烂摊子。
它前几百年都在山里修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知打了多少次退堂鼓,想了想那个人类还是咬咬牙坚持住了。
毕竟它现在不是黄鼠狼了,它是应无恙了,它已经变成人了。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他答应了应无恙要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的,他就一定要做到。
可是看到空空如也的粮仓时,他还是欲哭无泪。
心想着不该心软的,这让他上哪里去变出粮食来呢?
正愁得不可开交时就碰到了我和傅宴惊。
这小畜生刚才一边动脑子一边摸自己的脑袋,实在束手无策,毛都薅掉了不少。
我只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
心想着这么多事哪是你一个妖怪能处理的了的,就算你把毛都薅光也还是无能为力啊。
小黄鼠狼委屈得不行,变成原形蹲在地上嗷嗷哭。
如果按照妖精的年龄来换算的话,他现在也不过才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让个半大孩子处理这么多事属实是难为他了。
我和傅宴惊都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之间尴尬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尤其是我。
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了它。
是我不对。
抿了抿唇,我走到他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就反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迎着小黄鼠狼错愕的眼神,我低下头去郑重道歉:“对不起。”
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无论对错。
这句话适用于所有人。
傅宴惊眼神一凛,想到我平时的性格,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看到一脸茫然的阿黄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着上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黄鼠狼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他这么一摸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立马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尽管他很委屈,但是这个场景还是实属太过好笑了。
刚刚差一点就要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被憋了回去,我强忍着笑意上去摸了摸阿黄的脑袋。
“好了,对不起。”
我轻手轻脚地蹲在它身边,拿肩膀撞了撞它。
阿黄似乎还是有些生气,偏过头去不看我,尾巴微微有些炸毛。
它变成了原型,大尾巴一晃一晃,眼睛湿漉漉的。
说实话,尽管长相不太讨喜,但是它这副样子却也称得上是楚楚可怜,让人心生疼惜。
我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在山门和傅宴惊一起养的那只小胖狗。
小胖狗长得跟黑熊成了精似的,虎头虎脑的,小小的一只,每次一看到我和傅宴惊回来都扭着屁股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傅宴惊一开始对这只小胖狗还一脸嫌弃,每次碰到小狗嘤嘤地扒拉他的衣角撒娇时,他都会嫌弃地把它一脚踹开。
可是时间长了,他对小胖狗也有了感情,看到它那头憨头憨脑的样子也会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有时候甚至还会把它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眉眼弯弯地跟我说:“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了。”
他后来确实是把那只小胖狗当成儿子来看待的。
给小狗喂饭还讲究着什么营养均衡,每天孜孜不倦地追在小狗后面跑,希望它能多吃两口长得高一点,再高一点,壮一点,再壮一点,虽然直到喂了半年之后才发现那只小狗它本身就是长不大的。
每次给小狗梳毛时他都一脸严肃,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什么十分艰巨的任务,后来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要给小狗做衣服,奈何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把手上弄得都是伤,我跟他赌咒发誓自己能做得比他还好,这才好说歹说给他劝住了。
所以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傅宴惊这人其实最喜欢的还是毛茸茸的小动物。
这么壮实的男人成天抱着个小狗到处跑在后来也确实成为了我们山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又过了几年在我们订婚之时,傅宴惊身着一袭红衣,眉目如画,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眼神深邃而专注,告诉我:“以后,我也会像照顾小狗那样悉心疼爱你的,好不好?”
我被他的比喻气笑了,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
他的眼睛更亮了,笑盈盈地探过身子,和我额头抵额头,虔诚至极的模样。
就如同现在,我看到他看阿黄的眼神都在发光,心想着他估计也想到了我们共同拥有过的那只名叫铁锤的小胖狗。
“我踹疼你了,对不对?”我试探着把脸凑过去,伸出手背试探着蹭了蹭阿黄的脸,毛茸茸的触感让我心头一荡,“你别生我气。”
阿黄哼哼唧唧两声,没说话。
想了想,我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肚皮,从一边的储物袋里掏出两只和傅宴惊赶路时吃剩的烤鸡腿塞进它手里。
小家伙眼睛一亮,“啊呜”一口咬住鸡腿,尾巴晃得只能看到残影。
任由它吃的满嘴流油,不时地哼唧两声,听起来竟然有点像小孩子的嘤咛。
我起身想和傅宴惊商量对策。
转身就注意到他刚刚看着我和阿黄的互动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轻微地颤了颤,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仔细想想刚刚的一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傅宴惊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和小孩子这事我是知道的,可他刚刚看阿黄的眼神好奇怪,不像是看狗……
倒像是看小孩。
他那眼神慈爱极了,让人恍惚觉得他似乎给人当过爹。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傅宴惊做父亲吗?
我有点想象不出来诶,更何况他才多大啊。
就算他前半生的人生经历是很丰富啦,可连成婚都没有,他哪来的孩子?
刚想笑着打趣他,眼前一白,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得厉害。
我笑不出来了。
一瞬间,数不清的画面在我眼前一帧帧闪过,快得像是错觉。
我身形一晃,踉跄着扶住一旁的柱子。
还在发呆的傅宴惊这才回神,手忙脚乱地过来抱住我,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刚刚那一瞬间,浮光掠影的,我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
关于一个呆头呆脑的,看不清脸的小男孩。
小小少年摇摇冕晃地端着一杯冰酥酪走进房间,因为走得不稳,牛乳洒出不少,咿咿呀呀地说着,“阿娘……喝……”
那孩子好不容易走到床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谁。
看到他的眼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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