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我身上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剥离开了一般。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像是呢喃,又仿佛叹息一般的一句:
“谢谢。”
随即,温柔的光晕在我面前一点点融化,分解成一粒粒金色的小尘埃,在空中明明灭灭。
最终,消失不见。
她终于得以往生。
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
翡翠真的放下了吗?
不尽然。
要是我经历了她的那些痛苦,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有一个算一个,我非得拉着所有人跟我同归于尽才能疏解心中的悲愤。
可见,她还是太善良了。
又或许说,天下所有女子的劣根性就是如此。
太过温柔,太过软弱,太过为别人着想。
同样的处境,男人毁天灭地就会被人感慨“理当如此”,“原来如此”;
而女人做了一些偏激的事就是“丧心病狂”,“十恶不赦”。
能对女子的经历感同身受的唯有女子,可被世俗同化而对女子恶语相向的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女子。
这一悖论,无题可解。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在光点消失前的最后一秒,我似乎又看到了她的脸。
像是翡翠,又或者说,是另一种可能的翡翠。
她穿着粗布麻衣,头上围着碧色的头巾,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气色很好的样子,手臂挎着一个大箩筐,正对我憨憨地笑着。
翡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长在农家,会干农活,但是也会保护好自己的皮肤和脸,无论在哪里都能让自己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出现。
会把山上采摘的果子分给嘴甜夸她漂亮的弟弟妹妹们,也会在地痞流氓找上门来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这样的人生,才本应该是属于她的人生。
在幻境中,我看到她落落大方地对我行了一礼,发丝擦过她的脸,如玉般的面庞此时此刻终于生动起来。
翡翠抿着嘴角笑了笑,眉眼弯弯,温柔道:“妞妞以后就交给你了。”
一阵风卷起了她的头巾,连带着她整个人都一并消散。
我半天没回过神来。
须臾,点了点头。
看着这个从小到大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的女人就这么消散在风里。
在最后一秒,心里一跳,总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想了想,我把乾坤囊里各种灵石,转运符,好运莲都一股脑的投进了她离开的神识轨道之中。
无论怎样,我希望她下辈子能够过得好。
就算不能够锦衣玉食,就算并不是父母唯一的孩子,我希望她好歹有一个能够真心爱她的父母。
人的这一辈子太长了,也太苦了。
翡翠这辈子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如果有来世,我希望她能够幸福。
她们值得,她们不该。
希望翡翠遇到的人都喜欢她,她的亲人,同伴都能够爱戴她。
最重要的是,希望她还有机会和妞妞再次重逢的机会。
当我从被上身的余韵中缓过来时,早就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身上被血液浸染了,黏糊糊的,有的地方都结成了块,摸起来很不舒服。
即便不照镜子,我也能够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有多么狼狈。
我提起脚想去清理一下自己,却感到腿上一沉,一低头,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妞妞正扒拉着我的裤腿就解我腰上别的柴刀。
我惊得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对天发誓,我真的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谁家正经小孩凌晨了还不睡觉啊?
妞妞看起来很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一点也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我心里想着这孩子大概是一夜没睡,就等着过来收拾残局。
她今天还穿了一件与她过往的风格截然不同的衣服——是件浅粉色的小袄。
不知是出自哪家技艺高超的绣娘,上面绣着的芙蕖花隐隐约约的,在特定的角度下才能显现出来。
虽然看起来样式比较普通,甚至有些老旧,但能看出来料子是极好的,大概是天丝。
这可不像是她们能够负担得起的衣服。
妞妞怎么大半夜的穿了件这么好的衣服出来了?
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回想起刚刚才离开的翡翠。
她刚刚的视线也一直若有若无地往我身后瞟。
想到什么,我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这孩子该不会是想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来见自己亲爱的姐姐最后一面吧?
我还以为自己和翡翠瞒的天衣无缝……
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过来的啊?
想到什么,我脸色一变,既然妞妞都出来了,那傅宴惊呢?
看着妞妞面无表情的脸,我心里咯噔一下,大概有了答案。
或许从一开始妞妞就一直醒着,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做了这一切。
我生怕这个小疯子再对傅宴惊做些什么,连忙跑了出去,想回客栈看看他怎么样了。
对于被妞妞偷偷踢到一边藏起来的斧头,我权当没看见。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而已。
阻止别人报仇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贱人。
妞妞从我腿上下来,默默地看了一眼我远去的身影,捡起了那把染血的斧子。
半晌,她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妞妞的嘴巴本身就是裂的,这么一笑更显得狰狞可怖,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看着苟延残喘的知府老爷,她提起斧子,毫不犹豫地一下又一下砸在他身上。
在那一瞬间,这个小女孩身上爆发出的戾气让周围的天地都为之变色。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个畜生又对她做了什么?
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看着手里已经干涸的血迹,我叹了口气,心想着再怎么样也要找个地方先把身上的东西洗干净,不然这副模样让傅宴惊撞到了,他会原地发疯的。
在我去擦手的时候,那个知府在妞妞的手下早就已经被剁成了臊子。
像是只知道机械地重复动作的傀儡,她面无表情,手起刀落的动作却格外干脆利落,
不只是知府,这个宅子里所有人只要是活着的,全都被她一刀封喉,死相凄惨。
其中不乏曾经对她施以援手的大娘大叔,可她却没什么反应,顶多也就是下手的时候顿了顿,接着,毫不手软。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不知道妞妞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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