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想到,只是想悉心地照顾,好好地把从前的自己养一遍,竟然也是做不到的。
天道何其不公。
世界何其残忍。
以最为惨烈的方式毁掉了她的所有盼头。
傅宴惊搂着我到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
我窝在他怀里,手上没什么力气,被取出心头血的地方还隐隐约约地泛着疼。
只觉得眼眶又酸又涩,憋得我呼吸困难。
怎么会这么苦呢?
只有到了现在,我才无比庆幸自己是个女子。
能够感同身受她的体会,理解她的悲伤,明了她的不易。
仿佛我们女子天生就具有这种敏感性,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的经历。
傅宴惊叹了口气,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我的额角,低声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从小在富贵窝里长大,对于翡翠的过往大抵能猜到许多,可视角总是不同的,他没办法深刻体会到翡翠的痛苦根源。
不知过了多久,庭院中的哭声才渐渐歇了下来。
又等了一会,我和傅宴惊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现在的天气逐渐转凉,更深露重的,我随手掏了件小袄准备出去给那小丫头。
傅宴惊的手始终虚虚地搂在我的腰间,像是生怕我一个不注意就摔到哪里。
我有些无奈,想躲开,可看到他抿着嘴一脸正色的模样又实在有些狠不下心,“哪有那么娇气……”
翡翠似乎和她说了什么,妞妞咬着唇一言不发,像是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抽抽搭搭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看起来更难看了。
她也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而已啊。
摸了摸妞妞的脸,我把她拉到一边。
能说的,不能说的大道理我都给她讲了一遍,说到口干舌燥,说到傅宴惊皱起眉头,说到翡翠面露担忧之色。
妞妞却始终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低头看着脚尖。
道理谁都懂,可她真的不想让姐姐离开。
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她的人了。
只要翡翠还在,她就还有来处和归途。
如果翡翠也走了,那她该怎么办呢?
诚然,像她这样的天生坏种离了翡翠也不见得就过得不好。
可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心想着这小东西不会真的油盐不进吧。
一低头,嚯,哭了。
她双脚附近的土地上湿了一块,那块泥土比周围的颜色深的要多。
也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
看得我也心里不好受,只感觉眼眶热热的,有什么东西将落不落。
半晌,我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算她去投胎转世了,至少你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不是吗?”
妞妞的影子轻微地颤了颤。
小小的身体像是寻求庇护似的试探着往翡翠那里缩了缩,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看到她笨拙却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打算再给妞妞和翡翠留一天时间,让她们相处之后再送她离开。
那一天晚上翡翠抱着妞妞窝在被子里,说了很多的话,絮絮叨叨,密密麻麻,像是把以前埋藏在心里的或是羞于开口或是难以启齿的话都说了个遍。
妞妞把脸埋进她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呜咽一声作为回应,不知哭了多久,她才缩在翡翠怀里沉沉睡去。
一夜无眠。
翡翠轻轻吻了吻妞妞的头。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不够漂亮没关系。
在别人眼里不够聪明也没什么。
只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就是她的好孩子。
那之后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第七天的时候,我倚靠在柱子旁边等待,她好不容易把妞妞哄睡了,从房间里出来。
翡翠面无表情,脸上早已褪去了刚才的温情,她和我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傅宴惊皱了皱眉,但还是被我哄着去照看妞妞了。
小朋友年纪小,离不得人。
我和翡翠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终于从县令府里出来。
原来那样狼心狗肺,仗势欺人的杂种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时候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原来他也会害怕,他也会求饶。
那么在面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时,怎么就能做到那么狠心呢?
翡翠面对着他时依旧没什么反应,眼里却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她只要一想到他所做的那些事就气的浑身颤抖。
县令府中有很多被他请过来除鬼的道士,也正因如此这段时间翡翠都没怎么敢兴风作浪。
那怎么行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自己的仇当然要自己报,尽管我也可以出手,但是这样总归还是不够解气的。
翡翠在这世间的执念,其实说到底也只有妞妞一个人。
但是她受到的那些不公平待遇总不能白受,她的那些苦总不能白挨。
明明从来都没有过害人的念头,却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伤。
我不允许这种事存在。
我让翡翠上了我的身。
翡翠一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操作,摸索着用我的手扇了那个贱人几个巴掌,看着他被吓得屎尿横流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仿佛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样,翡翠操纵着我的身体捡起一边的斧子,莲步轻移,向那个知府走去。
知府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了,一大把年纪,脸上也早也不见年少时的风流肆意,满脸横肉,一看就是贪了不少好东西。
真是荒唐。
罪魁祸首一路从县令做到了知府,被害人却过得水深火热。
仔细想想,杀了这么个杂种,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知府一开始还没反过来怎么回事儿,他又是惶恐又是疑惑,连连求饶,不明白怎么就惹到了我。
可是看着我走路的步伐他只觉得越看越熟悉,仿佛似曾相识,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终于记起来了,究竟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身姿仪态。
是那个娼女。
邯郸出身,扬州起势,几经辗转被送到自己手中的那个娼女。
当年因为她独特的淑女姿态和小家碧玉的穿着打扮入了她的眼,就抬进房里做了个妾室……
后来呢?
后来……
知府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他终于想到了那个很多年前被自己弃如敝履的那个青楼女子的名字——翡翠。
知府把脑袋磕得砰砰作响,额头红肿一片,“翡翠,你是翡翠,对不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我……”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
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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