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萧晚滢选择离开东宫,回到朝华殿,他便尊重她的选择,将那个秘密永远地埋藏在心底,一辈子都不对人道出。
可萧晚滢却毫不犹豫地说道:“阿滢要永远陪着太子哥哥。”
萧珩问这句话其实是特意存了私心的,他在问话时,用了些小心机,他并非问萧晚滢是否愿意留在西华院,留在东宫,而是问的是,她是否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得到肯定回答后,萧珩唇角微扬,“是阿滢亲口答应的,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阿滢不会后悔吗?”
萧晚滢摇头,“自然不会,阿滢要和太子哥哥永远在一起。”
还信誓旦旦地说,“若太子哥哥不信,阿滢可以发誓。”
她果真的举起手来,“若阿滢说话不算话,便叫阿滢远嫁和亲,此生再也见不到太子哥哥!”
“但是……”萧晚滢想了想,道:“但若是哥哥要赶我走呢?就像三年前那样,那可不算是阿滢违背誓言。”
萧珩按着心口,举起手,轻轻将萧晚滢的手握住,而后与她十指相扣,“那孤便所愿所求皆成空。”
萧晚滢的手被那大掌握住,柔软的手被温暖的掌心包裹住,觉得有些不自在,轻轻挣脱他的手心。
今天,萧珩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竟如此反常。
萧珩从不与她做如此亲密的举动,以往每次她胡闹爬萧珩的床榻,都会被他训斥,同她讲男女大防的大道理。
今日竟主动牵她的手,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萧晚滢的突然退缩,萧珩的心中像是被什么轻轻一刺,酸楚感渐渐地从心口蔓延开。
是他太冲动了,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太操之过急,如今阿滢还不知他的心意,他需徐缓图之。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为兄便不会再限制你进出,明日是继后生辰,父皇在梅园设宴,让我们都去。”
萧晚滢口中喃喃念道:“明日是母后的生辰啊。”
母后都已经故去三个月了,明日三月初八,是母后的生辰。
母后在她的印象中,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简直可以说是胆小怯弱。
她被魏帝强抢入宫,而她的夫家谢家,在她被强夺入宫不久后,因获罪被满门抄斩。
魏帝下令隐瞒此事,直到三年后,她才从一位新入宫的嫔妃处,听到了这个消息。
夫君死了,她却要服侍杀死她夫君的仇人,这何其残忍,何其痛苦。
她想为夫君报仇,却瞻前顾后。
因为害怕连累了萧晚滢,连报仇都只能选最温和最隐密的方式,使出浑身解数去引诱皇帝。
和皇帝一起服五石散,想让魏帝慢性中毒,以此搞垮皇帝的身子,想耗死他。
可她的身体实在太弱了,长期郁郁寡欢,更是雪上加霜,最后也没能耗死皇帝,她自己却香消玉损。
若说她疼爱女儿,又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少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晚滢被崔皇后夺去。
好不容易等到有能力将女儿接到身边,她又忙于和后宫里的女人争宠,无法分心照顾她。
她整日担惊受怕,胡思乱想,心情郁结,她见识了太多嫔妃争宠的手段,宫里早夭的皇嗣不在少数,将萧晚滢放在身边抚养她也不放心,害怕女儿被嫔妃所害,便干脆让萧晚滢住在东宫。
在她看来,太子有显赫的家世地位,东宫远离后宫争斗,萧晚滢在东宫远比留在她身边安全。
临死前,她深知自己再无法庇护女儿,为萧晚滢和卢照清赐婚。
以为自己死后,有人能替她照顾女儿。
萧晚滢其实是理解母后的做法,卢照清样样都不出众,等日后进了官场,也不会事事拔尖冒头,便不会如当年的谢麟一样,成为众矢之的,行走于刀尖之上,定能明哲保身,加之卢家是世家之一,卢照清还有两位兄弟照拂,这一生定能富贵无忧。
萧晚滢回顾母后这一生,出生便被父母遗弃,被师父捡回去隐居深山中,一直过着避世隐居的日子。
人生的转折便是救下了伤重的谢家大郎,二人日久生情,私定终身。
谢家公子为了娶她,被族中长辈打个半死,想尽办法也要娶她为妻。
她本以为会和谢麟幸福相守,却没想到事事难料,她又被魏帝看上,抢强进宫。
她渴望安稳的生活,这一生却曲折颠沛。
因此她在临死前,为萧晚滢选了一个最能让她过上平静安稳生活的夫君。
认为只要萧晚滢保持绝色美貌,窈窕的身段,细腻的肌肤,甚至教她取悦男子房中秘术。
萧晚滢便能留住夫君的心,萧晚滢便能过上她求之不得的安稳生活。
甚至傅兰若在死前,再三叮嘱,让萧晚滢不要心怀仇恨,忘记这一切,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她却不知,萧晚滢被崔皇后养了三年,早就被养歪了,她更加不会知道,萧晚滢年少时憎恨母后对她不管不顾,深恨她的软弱,瞻前顾后,发誓绝不会成为母后那样的人。
平平淡淡的富贵生活并非她所愿,她宁愿过那种炙热短暂但轰轰烈烈的一生。
“怎么了,是不想去吗?若不想去便不去。”萧珩的声音打断了萧晚滢的思绪。
卢二郎也会前去赴宴,萧珩想起萧晚滢对那木鸢爱不释手,他的私心是不想让萧晚滢去见卢二郎的。
萧晚滢却勾唇笑道:“去。”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明日众人齐聚,这般热闹的场合,她如何能错过。
萧晚滢弯了弯眼眸,“再说我也很好奇,母后已经死了,父皇想如何为一个死人办生辰?”
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她可都记在了崔家身上。
赵澄死不瞑目,崔家人又怎可安枕?
“再说本宫好久都没见到我那便宜驸马了,我想让他多做些木鸢。”
提及卢二的名字,萧珩微微蹙眉,他盼着萧晚滢不要答应赴宴,那他便可将她藏在东宫,卢照清也会来赴宴,他才是萧晚滢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难不成萧晚滢被那卢照清打动了,接受他了?
萧珩试探般地问道:“孤记得和卢照清的婚期还有十五日。”
萧晚滢瞬间炸毛,“萧珩,你又想赶我走对不对,你想把我嫁出去,然后彻底摆脱我对不对?”
“我告诉你,我不嫁!”
萧晚滢紧紧握拳,双拳往萧珩的胸口捶去,想到他还有伤,改拳为爪,狠狠地在萧珩的胸口挠了一下。
还故意做出凶狠的动作,“你若敢将我嫁给卢照清,我就将天捅破了给你看。”
她动作虽凶狠,却一点都不痛,反倒还有些痒,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那像猫儿般的抓挠的感觉一下一下挠在他的心尖上。
他只觉浑身战栗、酥颤,着迷甚至上瘾。
他故作平静地道:“孤知道了。”
萧晚滢不满,想狠狠在抓几下,却被萧珩握住手臂。
萧晚滢一怔,想起昨晚被他十指相扣的那一幕,她轻轻挣脱了萧珩的手掌。
为什么被萧珩握住的手臂,有一种奇怪的麻痒的感觉。
她惊得一把将萧珩推出去。
“太子哥哥,阿滢要换衣了,你先在外面等着。”
萧珩被推了出去。萧晚滢赶紧关上了门,按着砰砰直跳的胸口。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面对太子哥哥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萧晚滢心想,定是因为她瞒着萧珩做下的那些事,是她心虚。
萧珩的声音从外间的屏风后传来,“崔玉的事,孤知道了。”
“是阿滢所为吗?”
萧晚滢酝酿该如何回答。
那声音又远及近,“你想做什么,孤不想知道。但崔家有一人身份特殊,此人,你万不可动。”
明明他和萧珩之间隔着一道木制屏风,屏风将她遮挡严实,她却觉得萧珩的目光能穿透屏风,落在她的身上。
萧晚滢停顿了一瞬,“阿滢怎么听不懂?”
萧珩走进屏风之后,握住那根玉带,环住她的纤腰,“阿滢知道我说的是谁?孤再与你说一遍,唯他,你不能动。”
萧晚滢只望着他笑,心道:“可是太子哥哥,已经来不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她一旦决定开始,便犹如行走于刀刃之上,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望着萧珩紧蹙的眉头,萧晚滢良久才道:“好。”
那天晚上,萧晚滢梦到了赵澄,赵澄来同她告别,对她说他失言了,他每晚都梦到妹妹,妹妹哭着说,她好害怕,身上好冷。
赵澄自尽了,他要下去陪她。
醒来后,萧晚滢抱膝坐在床榻上,她蜷缩在角落里,感到一股寒意,传遍全身。
黑暗中,周围一片漆黑,只能听见窗外风声甚急,伴随着细雨的沙沙声,檐下风铃碰撞,发出轻轻的声响。
她想到了赵澄兄妹,二人自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
兄妹二人辛苦给人做工,攒了半辈子,拿出所有的积蓄租赁一间豆腐摊,赵澄每天一大清早便磨完豆腐出门,妹妹则负责卖豆腐,赵氏兄妹的豆腐又嫩又香,妹妹模样儿生的俊,声音又甜,附近的人家都来买他家的豆腐,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赵澄想着多读点书,将来考功名,一则是心怀抱负,想要学以致用,报效国家,二则是想让妹妹过上好日子,将来为妹妹许门好亲事。
便寻了个在书院干杂活的差事,一有空闲,便去当旁听生。
可他哪里知道,如今榜上有名的都是出身高的世家子弟,寻常寒门学子若无人提携,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赵澄读书忘我,常常忘了吃饭,妹妹赵清清便每天都去书院给他送饭。
那些在书院读书的世家子弟,平日里见惯了那衣着华服,妆容精致的世家贵女,偶然见到荆钗布裙,清丽脱俗,嗓音甜美的赵清清,都觉得新奇有趣。
尤其是崔玉,本就好色,见到那清秀可人的小娘子,便盯上了她,待赵清清离去时,他尾随至那小娘子身后,将人逼入暗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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