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锦被梁以柔那副正色告诫的模样逗得失笑,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埋首在她颈窝低语:“没闹你。”
“那你松开些,我热。”梁以柔轻轻推他,带着一丝娇嗔。
张承锦却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指在她腰间若有似无地轻划:“你叫声好听的,我就松开。”
梁以柔抿唇不答。
就在张承锦以为她已困倦睡去时,怀中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带着迟疑的声音:
“夫……夫君哥哥?”
这声怯生生的呼唤,瞬间将张承锦勉强压下的心思尽数勾起。
他眸色倏然转深,喉结滚动,气息微促,无奈地低叹:“你真是……别招我了。”
梁以柔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连忙伸手抵住他肩头,急道:“不行,我还疼着呢。”
张承锦低笑出声,带有青年特有的低沉,在寂静夜里格外勾人。
他牵起她微凉的手,引向某处灼热,嗓音暗哑带哄:“不用那里……用旁的法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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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四,宣政殿,百官列班。
张承锦立于玉阶之上,玄色朝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威仪初显:“北靖犯我边境,狼子野心。本王决议,命周游将军为主帅,李崧将军为副,统兵驰援北疆。诸卿以为如何?”
李崧、李一倬与梁以柔今日亦在殿中。
此议合情合理,众臣并无异议,齐声道:“殿下圣明!”
待此事议定,张承锦目光掠过阶下那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复又开口,声音清晰传遍大殿:“另有一事。李崇将军之女,梁以柔,将随军北上,参与此战。”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泛起一片压抑的哗然。窃窃私语声四起,诸多目光或惊诧、或质疑、或不赞同地投向那素衣女子。
“梁以柔?不正是是梁尚书养女、煜王妃?”
“女子上阵,岂非儿戏?殿下未免过于纵容……”
“听闻此女并非寻常闺秀,宫变之日曾……”
老臣韦慎行持笏出列,花白的眉头紧蹙,声音洪亮:“殿下!我朝从无皇室宗妇亲赴战阵之先例!且军营重地,外男云集,王妃千金之躯,抛头露面,实在于礼不合,于制不符!”
梁以柔一身银纹素裙,身姿挺拔如松,面对须发皆白的老臣,目光清亮无半分怯色。
张承锦心下一紧,正欲出言维护,却见梁以柔已稳步出列。
她与韦慎行一礼,姿态恭谨,声音却不卑不亢:“韦大人所言无先例,臣妇深以为然;然,‘抛头露面,于礼不合’之言,臣妇不敢苟同。”
“女子为何不能凭自身才能,于家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非得困守后院方是正理?昔有妇好执戟安邦,木兰代父从军,皆为国为民,青史留名。可见才能抱负,从无男女界限,唯有心志高低。”
她上前半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十年前,因张宣明勾结外敌、构陷忠良,我的父母及北疆数万将士血染黄沙,含冤莫白。大昭被迫割地求和,国威蒙尘。这十载,臣妇夜夜梦回北疆,看到的是将士们浴血的身影,听到的是百姓们哀嚎的哭声。”
梁以柔的目光最终落回韦慎行面上,:“韦大人,今日请缨,非为抛头露面,更非一时意气。而是要去完成父母未竟的遗愿要为李氏洗刷兵败之辱,要替那些战死的将士们,赢回一场属于他们的胜利。”
话音落,满殿寂然。
韦慎行听了这字字泣血的剖白,怔立原地,手中朝笏紧握,指节泛白。
他张了张口,终究未能再发一言。
良久,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沉寂:
“臣,梁甫阁,支持王妃娘娘随军北征。”
梁以柔蓦然回首,望见养父立于文官队列中,朝她微微颔首,目光中有担忧,更有不容错辨的的支持骄傲。
她鼻尖一酸,胸中暖流激荡。
有了梁甫阁率先表态,殿中气氛微变。诸位大臣交换眼神,陆续出言附议。
最终,朝议通过。
散朝后,张承锦被几位重臣留住商议细节。梁以柔步出宣政殿,在宫道旁寻到了梁甫阁。
“阿耶,”她快步上前,眼中犹带湿意,“今日……多谢您。”
梁甫阁看着已长得亭亭玉立的养女,心中感慨万千,抬手想如儿时般抚她发顶,又觉不妥,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笑容欣慰而酸涩:“我们柔儿想做的事,只要于理无亏,于国有益,阿耶自然支持。”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上几分无奈的笑意:“只是……此事你须得亲自去同你阿娘分说明白。这回,阿耶可帮不上腔了。”
梁以柔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嗯,女儿明白。我会好好同阿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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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梁以柔忙得脚不着地。出征在即,军中诸般事宜亟待料理,她虽不是主将,亦要跟着分担许多。北疆战报一日急过一日,连夜里合眼的工夫都成了奢侈。
另一边,张承锦亦然。张宣明刚死,朝中上乱得像捅了马蜂窝。朝中余党如蛰伏的毒蛇,稍不留神便会反噬。堆积如山的政务也需他昼夜连轴转去处理。
先前,两人已分离半月余。细算来,这是成婚后头一回分别这么久。近几日,她同张承锦回府时,往往一方已然歇下,只在晨起出门时,才能简单说上两句,话里话外都带着些疲惫与匆忙。
今夜,梁以柔特意提早回了煜王府。自那日在大殿上,张承锦当众宣她随军出征,两人之间便似隔了一层薄冰。虽然先前已经说开,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默契地有意躲着对方,仿佛这样子诀别的那一日就不会到来。
她不是没瞧见那日他在袖中微颤的手,可是她不仅仅是梁以柔,她还是李泱,这场战她非去不可。
李家十年前在北疆丢下的盔甲,她要亲手捡回来。
庭前杏花被细雨打湿,零落的花瓣沾在石阶上,像褪了色的胭脂。梁以柔在门前驻足,指尖触及雕花门棂时,竟觉寒冷非常。
明日此时,她已随军北上。此去,关山万里,生死未卜,输赢难料。这一推门,或许是今生最后一次剖白的机会了。
在离开之前,总得把话掰扯清楚,她才能毫无牵挂地奔赴疆场。
推门那一瞬,梁以柔望见案头烛火被吹得明明灭灭,映着那个宽阔清冷的背影——他竟也早早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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