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纱勾的帘子滤下暖暖的碎阳,车厢内像是织了一张金网。四角鎏金熏球慢慢地吐着桃香,在车厢内酝酿着腻人的甜蜜。
女子垂首拨弄着瓷钵中的桃花香露,玉杵一下、一下地研磨花瓣,传来沙沙声。几点绯色汁液飞溅,女子的指尖染上了桃红,平添一抹惊人的艳色。
女子欺身上前,
熏香忽地爆出轻响,
绯烟袅袅,缠住男子紧握软榻的双手,手上青筋蛰伏在指骨处,隐隐有爆起的趋势。她将湿巾取下丢入冰盆中镇着,见到唇周已是一层薄红,便又取了短刃,
要开始剃须了吗?
更直接的,触碰……
谈睢摒住了呼吸,脑子里止不住的想,柔软,指尖相触,桃香,吹气……
看到谈睢绯红的脸,鬓发微湿,柔顺地黏在颊边,沈知微唤人又抬来冰盆,取来绣帕为他轻轻擦汗,柔柔地说:“子安,一会就好了。”
似是为了鼓励未婚妻,谈睢小腹用力,中气十足地“嗯”了两声,算是回应沈知微。
双手戴上蚕丝手套,她执起短刃,刀面反光,映出她琥珀色的眼眸,冰凉的触感沁入指尖。
男子仰头露出洇红了的脖颈,喉结在她的掌下滚动,像是困在笼中的幼鸟。湿巾敷过的下颌此刻只剩下淡淡的粉,刀刃刮过青茬,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春蚕一点一点地咬下桑叶。
沈知微第一次做这些事,自然是有些局促,也怕伤着他。实在是,阿爹向来是躺在阿娘腿上,阿娘剃着才利落。
现下,谈睢直挺挺地坐着,又硬邦邦的,像雕像一样,沈知微委实是不便操作。
一滴汗自鼻尖滑落,坠在他的手背。
他攥紧了拳头。
忽然,
他闷哼一声,粗喘着气偏了一下头,
原来是调整角度时,沈知微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他的喉结。
“青青。”
“嗯?”
“难受。”
看见他鼻尖上冒出的汗珠,沈知微低头轻轻地对他的喉结吹了一口气,本想缓解他的难受,却不想叫某人心跳如雷。
“摸摸。”
“嗯?”
看着他抿紧的嘴唇,沈知微顿了半刻,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拿起丝巾,盖住他的喉结,然后,轻轻地揉了揉。
其实更难受了。
但是沈知微感觉良好,心里放松了些。
又贴近了他,为了修整上唇的髭须,她不得不一条腿半跪上软榻。视野高些,才能找到须发的生长方向,然后逆着刮干净。
如此一来,她的披帛只得柔柔地垂在他的袍上,裙摆的一角甚至盖过了他的膝盖,顺滑的几绺秀发落在他的颈边,发间的珍珠缠绣花簪在他的鼻尖投下细碎的光。
熏球里的甜香混着彼此体温,凝成粘稠的雾。
蚕丝手套的冰凉混合着沈知微指尖的柔软,让谈睢难耐地动了动肩膀,
想要用身体凑上去触碰,却又怕惊了她,只得自己咬牙忍耐着。
待沈知微剃完,用冰沁了的巾子敷上,密密匝匝的凉敲打在脸上,谈睢攥紧了的手,才一根一根的松开。
沈知微伸出指尖,用玉片从研钵中挑起桃膏按在手心,又倒了几滴浓稠暗红的蜜露上去,用指腹轻轻揉开,馥郁桃香霎时便在空中化开。
沈知微正要给谈睢抹上时,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窗纸上映出二人交叠的身影,她水色的罗裙堆叠在他松石色衣袍上,像山涧中潺潺的溪流。
窗外传来阵阵婉转缠绵的莺啼声,她手上的蜜露流下手心,滑到他的食指上,红润了那枚碧色玉环。
听到他哑着声音说:“别动。”
腕上传来他灼热的体温,无意间瞥见了什么,犹如晴天霹雳,沈知微才突然意识到,
他是一个男子,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沈知微红了脸,跌坐回软榻上,另一只手拿了绣帕正欲擦拭掉这羞人的蜜露,
却听到他说:
“我来。”
不知怎的,像是被唬住了一般,沈知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愣着,乖乖地将帕子递给他。
他还是没有松开抓着手腕的那只手。
就着递给他的帕子,将沈知微那被捉住的手,从手心擦到手背,从指缝擦到指间,明明只是隔着帕子擦去污渍罢了,却偏偏被他擦出了地久天长,花朝月夕的缠绵。
他的指尖触及她的指节时,忽地,一阵电流般的酥麻,两人均是一抖。
修剪整齐的指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划过沈知微的掌心,像是狡黠的小猫,伸出了爪子,挠了挠痒。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他真的是闭着眼睛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条斯理地擦完了手。沈知微像是触电一样合拢指尖,顺道将不听话的衣裙拢了回来,与他的衣袍隔开,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子安,你不是说来临安顺道小憩片刻吗?”沈知微推开滑窗,
“我瞧着天色也”不早……看着外面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天色不早”四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也挺好的。”
谈睢给自己擦完了手,那红梅点点的帕子“当啷”一声落回冰盆,惊散了一池春水。
“青青,你想我走吗?”面前男子低垂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语调里说不出的哀怨。
这是什么话?若是想让他走又怎么会让他给自己擦手呢。
沈知微看着他,静默片刻,又伸手插进他垂落的墨发,慢慢地梳下来,轻声笑着,说:“子安,你来见我,我自然是欢喜的,”
然后,软软小小的手没有隔着绣帕,而是直接的,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背上,传来掌心的温热。谈睢不敢回握,却绷直了指间,像是天人交战了一场,克制着什么。
“可是,若要你这样辛苦,只为了与我见上一面,”
谈睢知道,她已经猜到自己并非“途经临安”,而是快马加鞭地往返两地,才偷的这片刻的休闲。
“我又怎么舍得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激起了心里的千丈浪,那一字一句,每一个语调,都像是裹满了糖霜的蜜饯,只是听到,不必品尝,也能春风化雨般丝丝缕缕地渗进心田。
胸腔里好像有振翅高飞的蝴蝶,扑棱着五彩斑斓的翅膀,一下一下地撞着心口,连呼吸都变得轻而烫。
见他放松下来,沈知微又道:“左右也就半年的时间,况且你还要准备春闱,我不想叫你分了心。”又顿了顿,“说起来,咱们书信来往也应当减少。”
他却温声道:“不会的,”
“青青的书信是我的动力。”
沈知微弯了唇角,捏着谈睢的衣角,摇了摇,抿嘴笑道:“好啦,动力已经见过了,谈公子是不是该回去了?”又指了指窗外,“凌风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她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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