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崖与白櫂是总角之交。
要说他俩的故事,得从前一辈人说起。
萧父与萧母——乐氏是自由恋爱,乐氏本是官吏之女,萧父一介白丁如何高攀得上?
大概是应了话本里多情书生娇小姐那句话,乐氏三跪父母以求首肯,不管不顾抛下一切也要与萧父在一起,萧父更是在乞巧节那日,为她放下三千河灯,山盟海誓,情意绵绵,承诺此生非她不娶,千金难换。
然而乐氏三年的苦苦等待,三年的冷眼受骂,换来的婚姻却是萧青崖不到四岁,萧父就开始纳妾,养外室。
枕边人将婚前的诺言通通抛去,乐氏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一开始,乐氏会流泪,会哭诉,他会下跪,会扇自己耳光,说自己昏了头伤了发妻,要将那些女子通通发卖。
过不了多久,他便又藏不住心思要找解语花解闷,刻意冷落你忽视你,你忍无可忍,开始与他争吵,辩论。
可是越说心越疼,未语泪先流。
你开始摔碗筷、砸瓷器,
你想要他像以前一样,揽住你的腰肢,亲吻你的手,
问你疼不疼。
可是,他没有。
他冷冷地看着你,要找人来给你看病,可你知道,
你没病!
可是,全城的人都说,
你疯了。
于是,乐氏紧闭院门,心如死灰,连孩子也不愿再见。
于是,从五岁开始,萧青崖就慢慢习惯中秋节的圆桌上没有团圆人,习惯母亲院子里封闭的木门,习惯那些讽刺她没娘的话。在这个小姑娘还不认识世界的时候,苦楚,已经率先熟悉了她。
没有被细心呵护过的幼苗只有破开根茎,生出尖利的刺,才能不被恶兽吞噬。
起初,她会红着脖子与他们辩论,可是,慢慢的,她不再争辩,只是静默着。
毕竟,
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啊。
直到有一天,
一颗蹴鞠落在了她的跟前,
彼时,萧青崖正吃了母亲的闭门羹,端着亲手做的冰镇绿豆汤往回走。行至墙下时看到这颗圆滚滚的竹编球坠落脚边,她疑惑地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便提步准备离开。却听到微小但急促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小妹妹!”
萧青崖仰头看,
却见约莫八九岁的少年四仰八叉地侧趴在墙头,唇含樱珠,齿若白雪,细嫩的脖子挂了金螭项圈,因着这翻墙的动作,藕节似的手臂微微用力,指尖泛着淡淡的青色,发尾沾了些青苔痕,鹅黄的杉子中系了一块羊脂玉佩。偏了头,露出八颗牙齿,似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笑着问:
“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蹴鞠扔过来呀。”
萧青崖抿了抿嘴,几不可察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食盒,弯腰抱起蹴鞠,踮脚,扔向他。
却不知是准头太好还是抛得太低,这竹编球竟直直地砸向少年的屁股,
惊吓之下,电光火石之间,少年翻身摔下墙头。
“你没事吧!”萧青崖被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提着裙子跑向少年,蹲下凑近了检查伤势。所幸墙旁安置了些草垛,否则不死也是半残。
“嘿嘿,放心,没有变成一块一块的!”少年拍了拍衣裳,本想站起来,但发现视线好像与小姑娘不在一条线上,于是拍拍屁股,索性盘坐地上,对萧青崖竖起大拇指,夸道:“不错嘛!扔的很好,”
但见到萧青崖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一包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少年有些无措地找出帕子递给萧青崖,紧张地补充道:“是我自己手滑摔下来的,不干你的事,你莫要哭。”
萧青崖抽抽噎噎地接过帕子,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待擦干了眼泪,萧青崖抬起稚嫩的脸庞,认真地看着少年,
“是我不好,不仅没有帮到你,还害你摔了下来,我该补偿你。”
少年摆摆手,无谓道:“嗨,本也不干你的事儿,这要什么补……”,可眨眼看见,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眶里黑葡萄似的眸子像泉水浸泡过一般明亮,直愣愣地看着你,难掩那一抹倔强。
又改口道:“好吧,那你补偿我……”
少年见到小姑娘身后一个质朴的褐色食盒,灵机一动,提高了语调,
“请我尝尝食盒里面的东西吧!”
萧青崖微启樱唇,瞪大了双眼,忍不住用指尖摩挲指腹,呆愣地站在那里。
他要喝绿豆汤?
母亲不要的绿豆汤么?
又垂下眉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尾氤氲的一抹红。
她慢吞吞的点头,
却快速地转身蹲下,打开食盒,盛满绿豆汤,身上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也旋了一圈,像一朵含羞带怯的花骨朵,髻发上扎的藕荷色发带跟着风儿飘飘扬扬,双手端着汤碗,如蝶穿花“飞”了过来。
这言行上的一静一动实在是让人,
忍俊不禁。
少年看着面前的绿豆汤,色泽清透碧润,甜凉交织的气味透过煮烂的豆衣钻入鼻间,
味道应是不错。
只是,眼前的小姑娘,满含期待地看着你,眼波清凌凌的,像是春溪映了朝阳,藏不住雀跃的光。
少年心道,这么期待……应当不会是拿我试毒炼药吧?
于是壮士扼腕般干了这碗绿豆汤,
英勇就义。
冰冰凉凉,甜沁沁的,“好喝!”少年抬起衣角大剌剌地擦了擦嘴角的汁水,问道:“是你做的吗?真厉害!”
却不曾想,小姑娘突然泪水决堤,“哇”地哭了出来,少年赶紧抱住她,模仿娘亲的手法,一下一下地轻抚女孩的发顶,忍不住心里轻叹:这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干的嘛,哭一哭,玩一玩,累了就睡,木着个脸作甚?
怪惹人怜惜的。
又道:“你也不用太感动啦,会有很多人喜爱你的绿豆汤的!”
“只有你。”
“什么?”
“只有你。”
愿意喝我的绿豆汤。
“哈哈哈哈,那是他们品位低,没福气!日后,你若做了绿豆汤,我一定抢着喝,全喝完!一滴也不给他们留!”
放开女孩,少年仰起头,挺起了胸膛,拍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又敛眉肃目,对着空气起势踢腿,回刺,出拳,弯钩,嘴里吼着“哼”、“哈”,好似此刻被打倒的不是软绵绵的空气,而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女孩终于被逗笑,重重点了点头。
许久未活动筋骨,突然的动作,大合大开,让他出了些薄汗。
“对了,还没问过你名字呢,”
“我叫白櫂,白是白云的白,櫂嘛,和昭同音,下一次,我写给你看!你叫什么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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