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墨云低垂。
少女的喘息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忽而夜间起风，带起沙沙作响的枝丫，匆忙的脚步声过后，一道困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令她身体微僵。
“檀娘子，你在这里作甚？”
阿满手中端着药，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雪檀心跳如鼓，手指下意识揪住了衣袖:“我……我找蔺郎君有事，蔺郎君可在吗？”
“自然在的，檀娘子有什么事吗？云娘子的伤势公子已看过，只配药将养日余便能恢复如初。”
雪檀闻声慌乱摆了摆手:“不，我不是为此事而来。”
阿满歪了歪头:“那公子现下应当正在药房为云娘子配药，檀娘子往里走，拐角处东边就是药房。”
“……如此，那多谢满姑娘了。”
雪檀猫着腰，轻手轻脚走到药房门口。此刻四下皆静，万籁俱寂，她的指尖轻轻搭在门口，微微颤抖了两下。
“吱呀——”
还未等她推门，那木门已先一步被推开，乌发少年正静静立于门侧，一双沉寂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蔺郎君……”
雪檀喉中干涩得紧，她迟缓地眨了眨眼，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进来吧。”
蔺淮祯侧开了身子，雪檀迟疑两秒，最终还是踏进了药房内。
屋内涌动着一股奇香，掺杂着丝丝缕缕甜腻的味道，她耸了耸鼻尖，意外觉得这香味格外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见过。
但雪檀已来不及思索，待身后那木门合紧，发出沉重的声音，她的双腿已然向地面跪去，一双眼眸含泪，语气坚决:“请蔺郎君救我！”
灯烛燃尽，火舌狂舞。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少女目光哀绝，望向桌案边长身如玉的少年。后者正垂着眸，修长的手指翻阅着医书，听见她的话，语气疑惑:“谢姑娘已经将你们母女救下，你不必再回那个地方，你又有什么要我救的呢？”
少年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眼尾微微上挑，于狂舞的灯火下竟渲染出几分妖冶的颜色。他唇边含着一抹笑，露出些许病态的神情来，姿容绝滟，像一朵被露水打湿的黑莲花。
“郎君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雪檀的肩膀有些颤抖。
她太熟悉这个表情了。青州城内谁看了蔺郎君不夸一声光风霁月，但是她见过的，亲眼见过的……
“雪檀猜测，蔺郎君与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既然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还请郎君施以援手，待来日，来日定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寂静长夜中，她听见自己愈发激烈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良久，久到灯花“啪”一下爆开，在夜色的迷渺中，她才听见带着那笑意的声音:“好啊。”
“雪檀？这个名字倒是比你从前那个好听。”
蔺淮祯放下手中的医书，剑眉微蹙，忽而以手掩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雪檀有些不知所措，眼见着他越咳越厉害，正欲开口，耳边却拂过一阵风。
清冽如皎月，艳艳如梅花。
灯影交错，落入她琥珀色的眼底，雪檀唇角微僵，逼着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
谢销玉放下手中的东西，正对着床边那只雕花木妆匣发呆。
这是一只小巧精致的匣子，漆面焦黑，表面篆刻四合如意纹，摸上去触感生凉，圆滑细腻。它约莫八寸，两掌宽，中心的锁孔周围是镂空的花纹，谢销玉将它抓了起来，放在掌心摇了摇，听见里面的东西晃动发出的声音。
“惊蛰，你见过这木匣的钥匙么？”
“没有呀娘子，这匣子是您从京城带过来的东西，奴婢从未曾见您将它打开过。”
惊蛰眨了眨眼，努力回忆起来。
“唔，奴婢记得第一次见娘子，娘子发间绑着双髻，衣领是雪白的狐狸袄子，对襟用金线绣着缠枝花纹，怀里死死地抱着这个匣子……”
“好了你不用回忆了。”
谢销玉面无表情地将匣子推了回去。
午间在厅堂内，许是她的疯样将老夫人吓到了，她们倒也没再做什么妖，只是又如往常一样，不准厨房给她送晚膳。
“惊蛰。”
谢销玉面目沉重，隐有阴郁色，惊蛰见状忙将脑袋凑了过来，看见自家娘子朱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来。
“我饿了。”
“……”
一炷香后，谢宅后厨。
“娘子，奴婢想吃鸡腿。”
惊蛰咽下口中的红糖馒头，鬼鬼祟祟地四下瞧了瞧。
“我方才不是递了一只给你，你吃得不是挺香的么？”
听见谢销玉的话，惊蛰顿住了。
口中的馒头也不香甜了，她一张圆圆的包子脸皱了下来，嗓音有些抖:“娘子，我，我没有……这厨房不会闹鬼吧……”
空气一时静默，惊蛰看着蹲在她身前的谢销玉，忽然耳边吹来一阵凉风，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
“啊！”
惊蛰尖叫，连滚带爬朝谢销玉爬去，谢销玉措手不及，两人抱成一团，却听见上方传来一道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
“哈哈，我就知道，惊蛰的胆子还是这样小。”
少女得意洋洋地探出头来，冲着惊蛰做了个鬼脸。
“三娘子……你莫要再吓奴婢了……”
见是熟人，惊蛰才放下心来，哭丧着脸抱怨道。
“玉姐姐，我听说祖母又罚你了？你可别放在心上，祖母就是那样，我都习惯了。”
少女笑嘻嘻地蹲下身，朝着谢销玉凑过来。三娘子谢连翘乃三夫人膝下独女，老夫人虽不看重，但三夫人将她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和被二夫人宠得脑满肠肥的二公子谢晋不同，谢连翘自幼古灵精怪，这偌大谢府除了惊蛰，也只有她能和谢销玉说上话。
“这里。”
谢销玉忽而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谢连翘瞪大了眼，不明所以，却看见眼前天仙一样的大姐姐红唇微张，吐出一句冷酷的话来。
“你嘴角的油，没擦干净。”
“……”
谢连翘干笑两声，抹了抹嘴角:“玉姐姐，你递过来那只鸡腿还挺好吃的。”
“你怎么也在这里？三夫人总不能也不准许你用晚膳吧。”
“还不是为了那件事。”
听见谢销玉的问话，谢连翘瘪了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