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傅与冯保已被分别囚禁于宗人府水牢和内侍省暗室,由朔风亲自挑选的王府侍卫与皇后母族,镇国公府的亲兵共同看守,严防灭口。
太极殿被彻底清洗,所有可疑的熏香、药材、器皿悉数封存,皇帝由皇后信任的太医重新诊治,试图寻找“梦魂牵”的解药,但希望渺茫。
天色微明,雪势渐歇,皇宫内的肃杀之气并未消散。
“小姐,宫门及各要道已全部接管,城中骚乱也已平息。陈五带着漕帮的人配合我们,拿下了几个想趁乱生事的二皇子余孽和张家旁系。”朔风低声禀报,他甲胄上沾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却亮得惊人。
年昭月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声音有些虚弱,却条理清晰:“做得好。张太傅府和张记绸缎庄呢?”
“已查封,搜出不少与‘青蚨’往来的密信,还有……一些祭祀用的诡异器物,与那青铜碎片上的纹路有相似之处。正在清点。”
果然。“青蚨”与张太傅勾结,所图甚大,绝不仅仅是朝堂权位。那“山河鼎”的秘密,恐怕才是核心。
“殿下那边有消息吗?”
“捷报已通传各处。按日程,殿下最快明日黄昏可抵京。”
明日黄昏……年昭月闭上眼,压下心头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他在,这摇摇欲坠的朝局才能真正稳住。
这时,一名镇国公府的老嬷嬷恭敬入内,奉上一碗参汤:“年司记,皇后娘娘命老奴送来,聊表心意。娘娘说,此番多亏年司记力挽狂澜,救驾有功,待陛下醒转,必当重赏。”
年昭月接过参汤,道了谢。皇后此举,既是示好,也是试探。经此一夜,她年昭月已不再是渊王府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官,而是手握实证、有救驾之功、能影响朝局的关键人物。
皇后,乃至整个朝野,都在看她下一步如何动作。
她小口喝着温热的参汤,暖流稍稍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和疼痛。她知道,在宗暻渊回京之前,她必须稳住局面,不能给任何残余势力反扑的机会。
“朔风,以王府和皇后娘娘的名义,联合发布安民告示,言明张太傅勾结‘青蚨’、谋害圣上之罪已查实,首恶伏法,京城戒严,以待渊王殿下回京主持大局。令五城兵马司协同巡逻,敢有散布谣言、趁机作乱者,立斩不赦。”
“是!”
“还有,”她顿了顿,“将我们掌握的、关于张太傅与部分官员勾结的证据,抄录一份,不显山不露水地……送给几位素来与张太傅不合、又持身中正的御史大夫。”
朔风瞬间明了。这是要借那些清流的刀,在朝堂上彻底清算张太傅的党羽,同时,也将她年昭月和渊王府从此事中稍稍摘出来,避免过于锋芒毕露,成为众矢之的。
“小姐高明。”
安排完这些,年昭月才感到一阵难以抵挡的疲惫和眩晕袭来。失血过多和高度紧张后的松懈,让她几乎握不住汤碗。
朔风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您伤重,需好生休养。这里有属下和皇后娘娘看着,出不了大乱子。”
年昭月点了点头,任由宫女扶着她缓缓躺下。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脑海中却不断回闪着……“青蚨”未灭,山河鼎的秘密未解,皇帝生死未卜,朝中暗流依旧……宗暻渊回来,面对的依然是一个危机四伏的烂摊子。
而她,既然选择了留下,选择了与他并肩,这条路,就只能继续走下去,直到拨云见日,或者……万劫不复。
窗外,天色终于大亮,雪后初霁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殿内漂浮的微尘,也映在她因失血而略显透明的脸上,有一种脆弱而坚韧的美。
她缓缓闭上眼,心中默念:宗暻渊,京城,我替你守住了。接下来,该你了。
遥远的官道上,一身风尘、玄甲染血的宗暻渊,正勒马立于高坡,遥望晨曦中若隐若现的京城轮廓,冰冷的眸中,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情绪。
快马加鞭,他必须尽快回到那座皇城,回到那个……以身为盾,为他守住了最关键一局的女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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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昭月是在一阵浓郁的药香和极轻的脚步声中断续醒来的。肩下的伤处已被妥善包扎,依旧灼痛,但不再像之前那般撕心裂肺。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躺在太极殿偏殿的暖阁里,窗外天光已是大亮,雪后晴光映得窗纸明晃晃的。
“年司记,您醒了?”守在榻边的宫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些许,垫高软枕,“太医嘱咐,您失血过多,需得好生静养。”
年昭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室内。除了宫女,朔风也守在门边,见她醒来,抱拳一礼,眼神中带着询问。
“什么时辰了?外面情况如何?”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姐,已是午时初。京城各门严守,秩序已然恢复。安民告示已发,人心渐稳。几位御史大夫得了‘风声’,今日早朝……虽陛下未能临朝,但已在朝会上对张党发难,要求彻查。”朔风言简意赅地汇报。
年昭月松了口气,局势暂时控制住了。她试着动了动左肩,一阵刺痛让她蹙眉,但比昨夜已好上许多。
“殿下……有消息吗?”
“殿下昨夜收到京城急报,已率轻骑连夜疾驰,预计……”朔风计算了一下,“申时前后,当可入京。”
申时……不到三个时辰了。年昭月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被角。他回来,看到这残局,会如何?看到她这般模样,又会如何?
她正思忖间,殿外传来通传:“皇后娘娘到——!”
皇后在宫女簇拥下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较为素雅的宫装,眼圈微红,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但精神尚可。她挥手让宫人退至外间,走到榻前,看着年昭月,目光复杂。
“年司记感觉如何?太医说,那匕首淬了毒,幸而你挡开时偏离了心脉,毒性也未完全侵入,否则……”皇后语气带着一丝后怕和真切的感激。
“劳娘娘挂心,臣女无大碍。”年昭月欲起身行礼,被皇后按住。
“不必多礼。”皇后在榻边绣墩坐下,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冯保受不住刑,招了。确是张启正指使,那‘梦魂牵’……是‘青蚨’提供的。他们原本计划,待陛下……便立刻扶持十五皇子登基,由张启正摄政,清除异己,尤其是……渊王。”
年昭月并不意外,只问:“陛下龙体……”
皇后眼神一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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