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和危险性。
年昭月心脏砰砰直跳,脸上却维持着惊恐无助的表情。
终于,门缝开大了一些,一个穿着旧羊皮袄、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者出现在门口。他看了看年昭月,又警惕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低声道:“进来吧,快!”
年昭月如蒙大赦,连忙闪身进去。
老者迅速关上门,重新落闩。
货栈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皮革和尘土混合的气味。货架上零星摆放着一些皮料,看起来生意颇为清淡。
“姑娘是使团的人?”老者转过身,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地看向年昭月。
“是……晚辈姓年,是使团文书。”年昭月依旧保持着惊魂未定的模样,微微喘息着答道。
“使团如今何在?关内为何突然大乱?”老者追问,语气急促。
“晚辈不知……我们刚进关门洞,就遇到落石,然后……然后就有人厮杀起来,像是兵卒,又像是匪徒……晚辈趁乱跑了出来,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年昭月半真半假地描述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老者的双手,布满老茧,指节粗大,不像是纯粹经商的老人。
老者眉头紧锁,沉吟道:“落石?厮杀……难道赵将军他……”他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警惕地看了年昭月一眼,改口道:“姑娘暂且在此躲避,不要出声。外面情况不明,老夫出去打听一下。”
说完,他不等年昭月回应,便快步走向货栈后院。
年昭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疑窦更深。这老者反应太快,对关内守将直呼其姓,似乎知道些什么。他真的是“驼铃”吗?
她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靠近通往后院的门帘,凝神倾听。
后院似乎并无他人。老者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类似挪动重物的声音,以及鸽子扑棱翅膀的响动。
他在传递消息!
年昭月心念急转。无论这老者是敌是友,此地不宜久留!
她不再犹豫,转身便想离开货栈。然而,就在她伸手去拉门闩的瞬间。
“砰!”
货栈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木屑纷飞!
几名手持钢刀、身穿普通百姓服饰、眼神却凶狠凌厉的汉子冲了进来!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目光瞬间锁定了站在门后的年昭月!
“找到她了!拿下!”刀疤脸厉声喝道。
年昭月瞳孔骤缩!这些人不是官兵!是“青蚨”的杀手!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是那老者告密?
来不及细想,两名杀手已狞笑着扑了上来,刀光直取她要害!
退路已断!
年昭月在门被撞开的瞬间已心生警兆,身体本能地向后急仰,同时右手“残月”出鞘,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刺冲在最前那名杀手的手腕!
“嗤啦——”
衣袖破裂,血光迸现!那杀手惨叫一声,钢刀脱手。
但另一名杀手的刀锋已至!年昭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劈中!
千钧一发之际,她左手猛地抓起旁边货架上的一卷厚重皮料,狠狠朝对方砸去!
“嘭!”
皮料挡住了大部分力道,但刀锋的余势仍在她左臂上划开一道血口,火辣辣地疼。
年昭月借力向后翻滚,撞翻了几个货架,杂物噼里啪啦散落一地,暂时阻碍了杀手的追击。
“妈的!抓住她!”刀疤脸怒骂,几人绕过杂物,再次逼近。
年昭月背靠墙壁,呼吸急促,左臂鲜血直流,染红了青色的官服。她目光飞速扫过货栈内部,除了大门,只有通往后院的那道门帘!
别无选择!
她猛地转身,扑向那道门帘!
“想跑?!”刀疤脸狞笑,手腕一抖,一枚飞镖带着尖啸射向她的后心!
年昭月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飞镖及体的瞬间,身体飞速地向侧面一扭!
“咚!”飞镖深深钉入了她身旁的门框,尾羽兀自颤抖。
而她已掀开门帘,滚入了后院!
后院比前店更加破败,堆满了废弃的货箱和杂物,角落里有一个鸽笼,此刻空空如也。那佝偻老者不见踪影,想必是见势不妙,早已从其他路径溜走。
果然靠不住!
年昭月心中冰冷,来不及咒骂,杀手们已追入院中!
后院空间狭小,更不利于闪躲!
“看你往哪逃!”刀疤脸和另外两名杀手呈扇形围拢过来,封死了她所有退路。三人眼中闪烁着残忍光芒。
年昭月背靠着冰冷的院墙,右手紧握“残月”,左臂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母狼,凶狠,冰冷,带着一丝不甘的疯狂。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不!
她猛地抬头,目光越过杀手,望向他们身后那堵不算太高的后院土墙!
赌一把!
她忽然将手中的“残月”朝着刀疤脸猛地掷去!同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是向前,也不是向后,而是向着侧前方一堆码放得较高的废弃货箱冲去!
“雕虫小技!”刀疤脸轻易挥刀格开飞来的短剑,嗤笑一声。然而,他笑容还未展开,就见年昭月已手脚并用,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攀上了那堆摇摇欲坠的货箱顶端!
她想翻墙?!
“拦住她!”刀疤脸厉喝。
两名杀手立刻扑向货箱。
就在年昭月的手即将够到墙头的瞬间,脚下的货箱因为承受不住重量和剧烈的晃动,轰然倒塌!
“啊!”年昭月惊叫一声,随着散落的木箱一起向下摔落!
烟尘弥漫。
刀疤脸和杀手们立刻围了上去,准备给这顽抗的女人最后一击。
然而,烟尘稍散,他们却愣住了。
散落的木箱碎片中,并没有年昭月的身影!
只有一件被她匆忙扯下、挂在尖锐木茬上的靛青色官服外袍,在风中微微晃动。
人呢?!
刀疤脸猛地抬头望向墙头,空空如也!
“搜!她肯定还在院子里!受了伤跑不远!”刀疤脸又惊又怒,厉声下令。
而此时,就在那堆倒塌的货箱最底部,一个被几块厚重木板巧妙架空的、极其狭窄的缝隙里,年昭月正紧紧蜷缩着身体,屏住了呼吸。
她根本没有试图翻墙!那只是一个障眼法!在攀上货箱的瞬间,她就看准了这个因为倒塌而形成的临时藏身之所!掷出“残月”吸引注意,攀爬制造混乱,最终利用货箱倒塌的掩护,金蝉脱壳!
这是她在北洲风雪和砺锋阁残酷训练中磨砺出的、于绝境中寻找生机的本能!
她能听到杀手们焦躁的脚步声和翻动杂物的声音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汗水和血腥的气息。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和此刻紧绷的姿势,疼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杀手们几乎将后院翻了个底朝天,骂骂咧咧。
“妈的,真让她跑了?”
“不可能!受了伤,又没穿外袍,她能跑哪去?”
“肯定还躲在哪个耗子洞里!”
就在这时,货栈前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
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里面的人听着!吾等乃玉门关守军!奉赵将军之命,搜查叛党乱匪!立刻放下兵器,出来受缚!”
是官兵!终于来了!
后院里的杀手们顿时一阵骚动。
“是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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