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赭墙,隔绝了市井的喧嚣,暖阳照在秘书省后院这一方天地,照在院中围桌吃饭的两人身上,有一点刺眼。
“主君,咱们还过去吗?”
怀竹等了许久不见裴睿动作,试探着问道。
“不去了,我们走。”
裴睿面若寒霜,转身就走了。他藏在身后的手五指狠狠钳进掌心,似要刺破皮肉。
姜淮玉抬头时,看见书宬廊下有人一闪而过,没入树后沿着走廊出去了。她不过只看见那人背影一角,却恍惚觉得有些眼熟。
“刚刚那人是谁?”
“不知道,许是哪个同僚,管他呢。”
方京墨眼角划过一丝不安。
*
光阴流转,上元灯节,夜空下的长安城悬灯结彩,花团锦簇。
云华阁二楼。
裴睿面无表情坐看下面长街上人群纷纷攘攘,各个欢声笑语。
他瞥了对面的人一眼,问道:“今日怎么没有陪嫂子却与我来喝酒?”
裴仰苦笑一声,没有答言,只是喝着手中酒。
裴睿也不在意他的家事,继续看楼下,只是偶尔喝一口酒,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连许多日的辛劳,梁矜实在看不下去了,今日过午便吩咐秘书省所有人赶紧回家去过节,若是喝高了明日也不用来。
卫国公府的几人在家中吃过饭后便一道出了门。
今日连秋雲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她许久未离开萧言岚的身边独自出来,看着这红尘繁华,她却有些不自在。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1)
街市喧嚣热闹,各处欢声笑语,许是想起了少时被卖到平康坊的经历,她双手环抱身前,紧紧跟在姜霁书他们后头。
忽然,有个人悄没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旁,秋雲警惕地抬头一看,是生日宴那日跟着煜王一起来的蒙面侍卫。
她左右看看,却未见煜王。
“煜王有事,迟些再来。”容峰道。
秋雲原以为这个侍卫该是个铁血冷面的,没想到他对自己说话的声音却如此温润,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他的眉眼处有一道疤延伸到蒙面巾下面,想来这蒙面巾是为了遮住伤疤。
秋雲看到他的眼睛时,容峰也正好看过来,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
许是错觉?
他此番来应该是替煜王传话的吧,想必是怕他来得晚了姜淮玉便回府去了。
“煜王的话,我会替阁下转达给姜娘子的。”
容峰一愣,而后又点了点头,与她道:“那便多谢了。”
秋雲见他说完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阁下还有何事?”
容峰看着她,欲言又止。
“没有了,你保重。”
闻言,秋雲刚要说话,一转头他却不见了。她回头在人群里找了找,却早已经看不到他的踪迹。
姜淮玉一行人在热闹的街市上走着,在绚烂的灯楼前见到了方京墨。
方京墨身形修长,玉冠束发,手执一盏笼灯,和宁乐公主站在一处。
“你怎么在这?”姜霁书看到宁乐,扬了扬眉。
“怎么?这里到处都是人,为何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宁乐也不甘示弱。
“待会儿去云华阁,你自己出钱。”姜霁书嗤道。
“可是我身上没带钱啊。”
宁乐忙去拉姜淮玉要她帮忙,姜淮玉只好将自己的钱袋给了她。
宁乐炫耀般地朝姜霁书举着钱袋,拉着他带她去逛灯市。
“一会儿去云华阁集合啊。”姜霁书不忘回头朝姜淮玉他们喊道。
待他二人走了之后,方京墨将手中笼灯送给姜淮玉。
“不知你喜不喜欢这样式,觉得好看便买来了。”
那是一盏月白色绣花灯,竹架罩绢,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去年裴睿给她买的那盏花灯,恰巧也是这样的。
姜淮玉犹豫着没有接下,青梅怕方京墨手里举着等觉着尴尬便上前去接了下来。
方京墨虽心中有些怏怏,却也没有多想。
灯楼前人潮拥挤,他只一心顾着别让人撞到了姜淮玉。
几个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姜落莲和雪柳兴高采烈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待他们来到云华阁前便看到姜霁书和宁乐早已经在门口台阶上等着了。
“你们怎么这么慢?”宁乐随口抱怨了一句就催着他们赶紧进去了。
云华阁二楼,所有的雅间都满了,跑堂将他们带到了东面的散座。
“今晚实在是人太多,没有雅间了,您看这东面的座儿正好可以看见灯楼,可行否?”
“可以可以。”宁乐倒是很开心。
跑堂将他们领到了散座前,所有人都看到了旁边坐着的裴睿和裴仰二人。
“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姜落莲小声问道。
“不换。”姜霁书意气风发走上前去,大声道:“哟,裴中丞也在啊?”
裴仰恭谨地一一朝他们揖礼。
裴睿却只是坐着,似乎没打算理会他们,只是眼角余光瞥见站在方京墨身旁的姜淮玉似乎在看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握紧了酒杯。
姜淮玉嘴角扯出一个笑来,算是与他二人打过招呼了,便与其他人一同落座,不再往他们那边看了。
“放烟花了!”
忽然有许多人朝这边的露台挤过来,姜淮玉他们几个也都兴冲冲跑过去看。
烟花璀璨绽放,五彩斑斓点亮了夜空。
姜淮玉倚在栏杆前,看得兴起,转头想拉着旁边姜落莲的手,却发现身边之人不知何时换成了另一个人——裴睿。
但她刚伸出的手已然触碰到了他的手背,她吓得忙抽回了手,僵在半空。
他是何时过来的?
裴睿低头看着她,视线相交,却见她眼中方才那抹蜜一般的笑意不见了。他突出的喉结暗暗不自然的一滚动,只好转过头去看远处的烟花。
烟花短暂易逝,很快,最后一颗烟花绽放又落下,全场的人静了须臾,而后便又吵吵嚷嚷走了。
转瞬间,露台上只剩下几个人。
满月银华落在他们的身上,只听几对不相识的璧人在角落里喃喃私语。
姜淮玉正欲走,却听裴睿的声音说道:“记得去岁,你也有一盏这样的花灯。”
他说的是去年上元节,他给她买的那盏花灯。
姜淮玉只是看着外面流动的人群,和那将散却散不开的烟花浓雾,没有说话。
“那灯,你留了多久?”裴睿又问。
“是不小心烧了才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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