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归鹤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面前,呆头呆脑凝视她,眼睛都没法聚焦了,哪里有半点果决的样子?
黎拂雪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失落。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可她的停留,就是为了自己朦朦胧胧一颗心啊。
沉默如同烈火,她只觉得自己是一捆干柴,即将被烧成灰烬——
“快滚,我不需要你的圣母心!老娘自有对策,你少来跟我抢功。”黎拂雪咬牙横下心,转瞬劈了一道剑光过去。
事发突然,逼得殷归鹤向后闪躲了几步,黎拂雪趁机欲走,却被殷归鹤一把扣住了手腕。
黎拂雪用力甩他,死活甩不掉,怒从中来:“你松不松?”
殷归鹤将她往回拉:“我说过了,我不会再给你找祂的机会。”
“咔”的一下,一记手刀落来,疼得殷归鹤五指握得更紧,任黎拂雪怎样劈打抓踹,都逃不出他的桎梏。
她呼唤镜心,殷归鹤同样召唤小雪,一枪一剑顿时缠斗在一起,哪里有闲暇顾及主人。
少年郎手背青筋鼓突,如同健壮的小牛犊,二话不说拖着她往洞口走。
“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我不需要你这老妈子心!”黎拂雪用起各种法诀,密如雨点,悉数砸向殷归鹤。
他却都能飞速化解,全然不受干扰。
殷归鹤冲她挤出一个张扬的笑:“你难道忘了?这些都是我教你的?黎阿雪,跟我走,皈依我,你赢不了我。”
气得黎拂雪排出一行气剑,如星如雨:“皈依你个屁!老娘才不归你!”
砸得殷归鹤嘴上嗷嗷叫,手上力道没减半分。
“哎哎哎,别打脸,疼疼疼。”
“不行,你往哪割呢?使不得,使不得啊!”
“小爷我这是在让你,不然早把你打趴下了,嗷,轻点轻点啊……”
乌烟瘴气,仿佛大闹天宫。小妖怪们一直躲在犄角旮旯里观战,此刻都唏嘘暗叹。真不愧是仙人打架,老百姓遭殃。
磕的磕瓜子,打的打牌,甚至还有的叼着根稻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哎你们说,最终谁会赢啊?”
“那当然是二夫人,虽然大夫人的攻势很猛,但二夫人游刃有余,更何况,二夫人他喝了王上的蛊水,戾气更甚了,大夫人哪里打得过?”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看那二夫人身上的金边,都浑浊发黑了不少……”
“在这里做什么?玩忽职守?”冷不丁响起严厉的一声问话,小妖怪们吓得一整个立正了,往那一站就是个兵。
来者正是妖王的专属仆役,兔僮。
兔僮睁着赤红的双眼,将黎拂雪殷归鹤打斗的场景尽收眼底,神情变幻莫测。
“把二夫人拿下,大夫人是王上的人,别坏了王上好事。”
小妖怪们抖若雨中鹌鹑,兔僮一声令下,即刻如同密匝匝蜂群,操着捆仙大网,乌泱泱扑了过去。
殷归鹤二人打斗正酣,这群小妖又无声无息,殷归鹤刚察觉异样,就将黎拂雪往身后一拉,牢牢挡身在前,想要严守门户已然不及。
黎拂雪还没搞清楚状况,却见少年被牢牢捆缚,搁浅的大鱼一样,使劲在网里面蹦跶。
“好啊,玩偷袭?胜之不武啊!不讲武德成何体统!”殷归鹤忿忿,黎拂雪伸手就想救人,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大夫人,这是怎么了?”兔僮笑眯眯出现,“小的来晚了,让大夫人平白受了些委屈。也不知二位夫人缘何打架啊?”
黎拂雪浑身一僵,这兔妖明明柔弱无害,可一双眼,总感觉阴森森不怀好意的。
殷归鹤呸了一声:“管你什么事?她又受什么委屈?你眼瞎吗?一身伤的分明是小爷我!”
小妖们连忙堵住殷归鹤的嘴,小声道:“快别说了,兔大人不是好惹的,免受皮肉之苦。”
兔僮不以为意,反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夫人,随小的回去吧,后日就是大婚,还有很多没准备呢。”
黎拂雪结合种种,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兔妖,绝对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出现得太过凑巧了。
她能几次三番轻轻松松离开妖王范畴,同殷归鹤产生牵绊,天底下哪有这样顺利的事。
可巧又巧在,成功会师后,没有一次不是中途受阻的。第一次妖王中途登门,这一次兔僮半路打岔,偏偏都是最关键的时刻。
就好像,这兔子精早就监视了他们两个,通风报信,暗中作梗。
“大夫人?”兔僮疑惑歪头,毛茸茸的兔耳朵轻轻抖动。
殷归鹤顶着乱糟糟头发,翻菜地般,将小妖们一掀:“回去个蛋,她脑子不清醒,我清醒,我师姐本来就该和我同行,本就是我这边的人,是你们用了下流手段才得逞……”
小妖们一股脑涌上前,纷纷捂住他的嘴:“二夫人这又是何意?明明先前还说,绝对不会为了女人失态,今日被揍成这样,岂不自相矛盾?左右只是师姐,结婚了又不是不能继续同门情谊了,您可省省吧……”
再然后,黎拂雪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探究地偷扫一眼殷归鹤,少年被毛巾堵住了嘴,脸憋得通红,不住呜呜着,也不知是竭力谩骂还是死不承认。
他眼珠骨碌碌转动,不经意看过来,却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又飞速移开,耳根子都红透了。
小妖们还在说着:“再说了,哪有夫人间暗恋的道理……”
“大夫人。”兔僮的声音冷了许多,投过来的视线多了几分审视和警告,黎拂雪怎能忘了,她还处在假意中蛊的状态!
殷归鹤见她要走,一个鲤鱼打挺,连人带网,跳跳跃跃而来,呜噜噜小兽一样低咽,黎拂雪将这条红鲤鱼就是一推。
顶着兔僮阴鸷的视线,黎拂雪铁着一张脸,沁凉嗓音幽幽落来,给殷归鹤下了最后一道通牒。
“我改主意了,他一个男人,不需要什么首饰,都拿走。他不喜欢甜食,不需要什么桂花糕,都倒掉。好心当作驴肝肺,平白受一肚子气。这破地儿,老娘再也不来了。”
随即大踏步向前,跟在兔僮身后,头也不回走了。
妖怪们又怎敢置喙,转眼间,闯入殷归鹤抱香宫,嘴上说着得罪了,却强盗一般,将那些东西,瓜分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黎拂雪背影彻底消失,殷归鹤被取出毛巾以后,抱香宫已经是一地狼藉。
七零八落的碎屑残渣,摔裂的镯子首饰,她所有痕迹都被无情地抹杀粉碎。
身上的捆仙网还牢牢咬啮肉/身,疼得他直冒冷汗,所有声音如隔水中。
“二夫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跟大夫人作对,甚至还拂大夫人面子。谁喜欢他那个性子,怪不得大夫人讨王上欢心。”
妖怪们溜出门外,同情又忌惮地看了他最后一眼,嘴里都念念有词。
“可不是嘛,你看这洞府,哪个妖怪是不喜欢大夫人的,啧,这样一对比,这二夫人真是惹人生厌,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快别说了,走走走,王上要给大夫人做新衣,我等快去搭把手……”
聒碎声音逐渐远去,殷归鹤立在荒芜沉寂尽头,放弃了挣扎,任由捆仙网勒入肌肤,压迫血管,一圈一圈收紧,痛到极处,两耳嗡嗡,眼前竟然一片光怪陆离。
似乎又回到很多年前的凡间,那个生他养他的贫瘠小山村。
一个称不上幸福的童年……
他身为长子,家里除去他和父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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