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九襄按下焦急,耐着性子与赵允明虚与委蛇。而白云山间,有个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乱转——正是冯泓。
他自作聪明,以女儿为诱饵想引出幕后大鱼,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竟会输在一双腿脚上。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只恨年轻时未曾好生修习武功,把轻功练个明白。
一道白影如离弦之箭从树梢疾射而下,小毛球精准地落在冯泓肩头,浑身的绒毛都因激动而炸开,“吱吱喳喳”一阵急促乱叫,小爪子焦急地指向东南方的山坳。原来这小家伙一路循着冯宝莲灵魂波动的呼唤潜入此山,可就在半刻钟前,那缕感应竟戛然而止,却意外看见了冯泓。
冯泓眼底骤然迸发出光亮,布满焦灼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振奋。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毛球捧在掌心:“好孩子…你既能找到此,定是带着破局的关键!找到九襄,就靠你了!”
小毛球在四周转了一圈,忽然鼻尖轻耸,贴着地面疾窜,雪球的身影在地上滚三丈便突然停顿,小爪子急切地拨开草叶,一颗又一颗菩提子出现在眼前,有时卡在岩缝苔藓间,有时半埋在蚁穴旁,有颗竟悬在蛛丝上随风摇晃……
冯泓的指尖捏着温润的菩提子细看。他清楚地记得九襄左手腕就带着这样一串菩提子,胸腔里顿时翻涌着酸涩的骄傲:这丫头定是知晓自己脚程不及对方,竟生生扯断这护身念珠,将生机碾作星子洒落山林,为自己引路。
这样一路捡着菩提子,冯泓随着小毛球的指引,越走越深,走进密林里,拨开层层藤蔓与荒草,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半人高的青石龛——正是乡野田间最常见的露天土地庙。没有门扉,没有围墙,只有斑驳的土地公石像在破旧的龛洞里含笑端坐,龛前石阶只够一人供香。
小毛球倏地跃上石龛,乌溜溜的眼珠直盯着土地公掌心的石元宝,小爪子蠢蠢欲动。
“小东西,莫要乱碰!”冯泓见状急忙探身去拦,他恰好立在石龛左侧,伸手时无意间搭上那石元宝,掌心却猛地一顿。
这石元宝表面竟光滑如玉,不似神像其他部位积尘,他想起那药王庙的机关,当即双手抱住元宝试图转动——“咔哒!”
一声机括脆响乍起,地面应声震颤!冯泓幸亏侧身站在龛旁,此刻只见正前方那一人见方的石板轰然下沉,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洞口。若他方才直接站在石阶上,此刻必已随石板沉入地下。
冯泓恍然大悟:“好个灯下黑!任谁都会盯着云深寺的殿宇,谁知机关竟在这一步就能走完的方寸之地!”
小毛球被惊得炸开浑身绒毛,敏捷地窜回冯泓肩头。
冯泓正屏息凝神,欲窥那黑黢黢的幽深,不料一道黑影竟如鬼魅般自下方无声掠出!他瞳孔骤缩,未及反应,对方指尖已挟风而至,精准地击中他胸前大穴。
一股酸麻瞬间窜遍全身,冯弘身形一僵,便再动弹不得。唯有思绪在脑海中电转:“糟了,打草惊蛇了!”
几乎同时,肩上的小毛球惊得浑身绒毛炸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呜咽,“嗖”地躲进他背后的衣领里,闭上眼假装自己不存在。
那黑影此刻已全然立在他面前,一双冷冽的眼,静静地审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江对岸的断龙崖。
萧逐心急,听得九襄已被带走,他嫌弃那些衙役的脚力,自己已不管不顾地飞身往江岸去,他的身影方才消失在林间小径的尽头,王县尉也正待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王县尉!留步!”
王县尉回头,只见清平县的王捕役带着四五名衙役,正押着一个被反缚双手的汉子快步走来。那汉子一身正是典型的帮派打扮。
王捕役拱手行礼,气息微喘:“王县尉,巧了!我们根据线报,也查到了这处贼窝,看来还是来迟一步。”
他说着,将身后那汉子往前一推:“说!是什么人要你们绑走小菩萨,现在她人在何处?”
那汉子别过头,一副无赖模样:“官爷,说什么呢?什么小菩萨,小的听不懂。”
王捕役不语,只一把按住汉子肩胛骨要穴,稍一用力,那汉子顿时痛得龇牙咧嘴,额头沁出冷汗。
“哎…哎哟!我说,我说!是…是有这么档子事…但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王县尉:“官爷问什么,你便说什么,说清楚!”
那鲨鱼帮的俘虏被王捕役按着肩井穴,疼得龇牙咧嘴,听得王县尉发问,不敢再有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是、是!官爷明鉴!是……是两个从江北过来的僧人,一高一矮,阔气得很,前后足足给了十几块金饼子!要我们绑了那小娘子,却厉声警告,说不能伤她一根汗毛,否则、否则就灭了我们全帮……”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几分后怕。
“我们当家的……当家的便设计在江中动手,这才得了手。今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那两个僧人便用一顶花轿将那小娘子抬……抬走了。小的……小的远远瞥见那小娘子一眼,当真是……贼漂亮,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我们私下里都猜,怕是他们庙里哪位了不得的师父,看上这位小娘子了……”
“放你屁!”王捕役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红袍僧人?”王县尉眼神一厉,与身旁的王捕役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长什么样子,细细描述,不得遗漏半点。”
那鲨鱼帮的俘虏被这气氛所慑,咽了口唾沫,仔细回想,不敢怠慢:“回、回大人,那两僧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一个身量颇高,甚是瘦削,像…像根竹竿似的,另一个矮如树墩,走起路像在地上打滚,最扎眼的就是那身红袍,似是西域的僧人。”
“面容呢?”王县尉追问。
俘虏想了半天,似乎在想如何形容:“高的脸庞狭长…颧骨高耸,两条灰白的长眉斜飞入鬓,那、那眼睛不见半分出家人的慈悲,颇为煞气,令人…望而生寒,矮的那位却截然相反,生得圆头圆脑,笑眯眯的,倒像…庙里供奉的弥勒,”
王捕役摸着下巴的短须,插话问道:“口音如何?”
“带着点腔调,说话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王县尉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声音沉冷如铁:“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说!”
汉子慌忙指着江北:“江、江北!说是要赶在吉时前过江,回……回什么寺……”
“云深寺!” 王县尉与王捕役几乎异口同声。
至此,所有线索都已明晰。王县尉猛地转身果断下令:“所有人,随我去云深寺!王兄,我们走!”
众人赶到渡口时,萧逐正与一名船夫交谈。他转身走来,面色冷峻:“有消息了。半刻钟前,两个红袍僧人带着花轿在此登船。船家因那组合怪异,曾出言试探,对方回答乃是护送县衙小姐往云深寺祈福。”
云深寺——这个名字,重重烙在每个人的心头。仅仅在一个月前,它才刚被小菩萨捣毁邪氛,被官府查抄。谁能想到,余烬未冷,它竟已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甚至变本加厉!
王县尉与王捕役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读到了同样的惊怒。
王县尉字字如铁:“红袍僧人、被掳的‘小菩萨’……这是冲着一个月前那件事来的报复!这群嚣张的邪僧!”
可云深寺在清平县辖内。王县尉当机立断,一把按住王捕役的臂膀:“王兄,情势危急,必须分头行动!我即刻带人过江,从后山小路先摸上去,你速速返回清平县,呈报县令,请他立即签发官文,调集所有能调动的人马,将云深寺团团围住!要快!我们要让他们这一次——插翅难逃!”
王县尉与萧逐带衙役摸到云深寺外时,寺钟已敲过亥时的更鼓,寺院早关了山门。月色如霜,倾泻在云深寺外围的荒草乱石之间。
萧逐屏息凝神,身形如夜枭般轻巧翻过院墙,双足无声落在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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