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庭院中,江明徵并未踏入书房,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阮娴方才坐过的地方。
他拾起那根被她放在石桌上的逗猫棒,脑海中浮现出她与岁岁玩闹的画面。
画面中她笑得灿烂,可想象只是想象,他其实从未得到她真心实意的笑容。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明徵不由怔住。
那他想象的,到底是谁?
他垂眸望着自己的手,回忆追溯到那个本应扼杀在摇篮中的搀扶。
他们不是没有更深入地接触过,可现在的情况,与此前截然不同。
那些时候,他总是秉着公事公办态度囫囵应对,不敢分出半点心思,去思考自己的感受。
可刚才的一切,是他讨来的。
她的坦荡像是一道光,将他阴暗的心思衬得格外肮脏。
他究竟在做什么?他究竟把她当什么?
他的出发点是喜欢吗?可他们之间才见过几次面,他凭何动心?
还是说,他已经不知不觉地把对阿宁的心意,嫁接到了她身上?
接二连三的质问像一记又一记的耳光,他鄙夷这暧昧不清的情愫,他只想唾弃自己。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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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娴一回到府上就将自己关在了偏厅的书房里,拿着皇都的布局图,比对着这些时日义诊点的记录,分析城中各处的现状,试图琢磨出一条逃生的线路。
将阮彦接出来只是第一步,公主府的守卫力量有多薄弱她心里有数,她需要在纷争开始前把大家转移出城,安置到她安排流光打理的那栋宅子里。
她原本打算先让人去探一探各处的情报,可现在得知只有十日之期,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这一琢磨,阮娴就琢磨到了夜色阑珊,素月敲响房门,得到她的许可,才将羹汤端到她案前。
“殿下,朝中大有能人,您何必如此辛苦呢?”素月见她拿着病患记录,以为她还在为瘟疫愁苦。
阮娴端起那碗热腾腾的红枣桂圆羹,饮下几勺,身上顿时暖和不少。
她仰起头,眉眼舒展开一个浅淡的笑意:“因为我是你们的殿下啊。责任在身,难辞其咎。”
他们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就算她不是真正的公主,也要不遗余力的保护他们。
这既是她欠公主的,也是她想做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命,她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殿下……”素月感动地吸了吸鼻子。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下吧。”阮娴将碗放到一旁,“别担心,我喝完这碗羹就去睡。”
素月知道她不会骗人,更知道她一定会喝的很慢很慢,只好无奈地叮嘱:“羹要趁热喝,若是放凉了,您就别碰了。”
“嗯,我会的。”阮娴点头应下,催促道,“快回去吧。”
素月叹了声气,端着空盘子离开了。
阮娴继续捧起地图研究,专注得没听见素月合上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放下地图,揉了揉酸痛的眼角,再舀起羹汤时,唇边只剩下最后一丝微末的温热。
偏厅之外忽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她霎时拧起眉头:“怎么还不走?”
“走?走到哪儿去?”
清清朗朗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听得阮娴心下一咯噔。
这个声音……
“燕翎?!”
“小没良心的,原来还记得我呀。”他撩起珠帘,施施然走进书房。
阮娴当即放下瓷碗,扭头望去,才发现他今天只简单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裳,没有佩戴那些吵闹的银饰。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我在床上等了你好半天也不见你的踪迹,只好来找你了。”
“床上?”阮娴嫌恶地直蹙眉,被他膈应得不行。
燕翎瞧见她的表情,笑意淡了些许:“你不会今晚不打算睡床了吧?逗你的,我没碰。”
“你恶不恶心?”阮娴扶着桌子站起身,眼中满是不悦,“你来做什么?来多久了?”
“就这么嫌弃我啊?”燕翎委屈得嘟囔了一声,转头又笑着招呼她坐下,“放心,我可是来给你送情报的,乖乖坐下,听仔细了。”
阮娴没理会他的动作,见他靠近,立马退后了两步:“有话直说,长话短说。更深露重,公主府不便留客。”
似乎是习以为常了,燕翎不在意她的排斥,自顾自坐到她的对面,轻飘飘地抛出一个重磅消息:“你的随王叔要造反。”
“什么?!”居然是随王?他怎么会知道?
阮娴肃整神色:“你还知道多少?”
见她果然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震惊,燕翎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悠哉悠哉地吊起她的胃口来:“想知道啊,想知道就陪我睡一觉。”
“滚出去。”阮娴侧过身,给他让出一条道。
“别这么冷淡嘛,我还有事没告诉你,再听听看呢?”
她抱着手臂,面色冷若冰霜:“自己走还是我叫人?”
“好啦好啦,亲一口也行。”
“滚。”
“那抱一下?”
“来人——”
“行行行我的小祖宗,我什么都不要行了吧。”燕翎没脾气了,“你就坐下好好听着,我倒贴。”
阮娴面色稍缓,转过身来面对他,却没再坐下:“废话少说。”
燕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哎呀哎呀”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叩在桌上:“真拿你没办法。”
“什么意思?”阮娴瞥了眼那把铜色的钥匙,戒备地观察他的神色。
燕翎闲闲地托着腮,狭长的眼微微挑起:“城南庆仁巷,槐树旁那户朱门宅邸,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少卖关子。”阮娴并不搭茬,不耐烦道,“有什么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你不说是什么,我不可能去。”
“你弟弟的替身,行了吧?你这人真是没情调。”燕翎眼神嗔怪,“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吧?你怎么那么讨厌我啊?”
“替身?什么意思?”阮娴错愕地愣了愣,才急急追问起来,至于他说的其他,她通通当做废话。
燕翎默了两秒,实在拿她没辙,知道她只听自己在意的,只好耐着性子向她解释起来:“一旦有人篡位,你弟弟必死无疑。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各处寻找和你弟弟身形年纪外表相像的孩童,终于被我找到一个。
“我把他调教好安置在这宅子里了,你到时候想个办法把他送入宫去,把你弟弟换出来,我准备了身份和户籍,保证他能平平安安地做个普通人,若你还不放心,我可以让人把他带去南旻,他会绝对安全。”
阮娴心跳如擂鼓,脑中盈满了巨大的惊喜和不解,她定下心神,在他对面落座:“你做这么多,是为了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提供的帮助诚然很诱人,但他不是江明徵,不可能无条件帮助她。
“不然呢?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燕翎对她的明知故问很是无语,不过看她终于肯坐下来和自己好好说话,他心情好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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