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才收敛了激动,神色渐渐沉下来,缓缓躬身作揖:“在下严砚之,乃京城人士,已经**二十年,生前,是京中琼花楼的班主。”
想来温毓在琼花楼闻到的那抹死气。
就是这个叫严砚之的鬼魂。
他的执念太深,竟让阴寒之气萦绕旧地,与戏楼的烟火气缠了二十年。
温毓:“你有何求?”
严砚之闻言,虚幻的双膝“咚”地一声跪地,枯槁的脸上满是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哀求:“在下所求,不为自己。”
温毓眉梢微挑,未发一语。
只腕间金光轻轻摇曳,示意他继续。
他垂下头说:“我想请姑娘……帮帮我的一位挚友。他姓梁,单名一个生字,乃琼花楼的掌笔先生。”
“梁生?”
温毓脑海中骤然闪过琼花楼混乱时撞见的那位老者——梳着整齐的银发,衣袍洗得发白却浆洗平整,怀里紧紧护着一沓写满字的纸,旁人唤他“老梁”。
竟是他。
她眸色微沉,没再多问,只看着严砚之跪在那里,周身的死气似乎都因这桩未了的心愿,添了几分急切,冲破了二十年的沉滞。
她抬步上前,裙摆扫过回廊的青砖,无声无息:“花明楼规矩,你可知晓?”
严砚之毫不犹豫叩首,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在下知晓——凡求花明楼办事,需以等值之物相抵。我愿以我这缕残魂交易。”
温毓眼底情绪未变,只红唇轻启,一字落地,掷地有声:“好。”
话音刚落,腕间金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锁链般的光影,轻轻缠上严砚之的虚影。
既为契约,也为牵引。
……
翌日天朗气清。
市井间却传着新鲜事——大理寺谢大人昨夜里在琼花楼一举抓获了要犯。
平日里锣鼓喧天的戏楼,今日特意闭门歇业。
天刚破晓,谢景便骑着马出了城。
直奔城郊的静安寺。
长公主自元宵宴上向皇上请旨,要来静安寺清修祈福,至今已有两月。
自谢景亲自送母亲入寺,便再未得见。
不是不想,是母亲避而不见。
寺院山门古朴,香火缭绕。
谢景刚要踏入,一名身着灰布僧袍的小和尚便迎了上来,双手合十躬身:“谢施主,长公主殿下一心礼佛,不见外客,还请施主见谅,回程吧。”
他今日踏破晨霜来这静安寺,原是揣着满心想说与母亲的话——关于温毓,关于那几分与糯糯重叠的影子,关于这桩压了他许久的希冀。
可此刻望着寺院紧闭的朱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梵音……
那份急切的冲动竟渐渐冷却。
被一层审慎轻轻压住。
罢了。
母亲这些年为寻糯糯,心早已被磨得脆弱不堪。
他怎敢凭着一时的猜测,就将这易碎的希望递到她面前?
待彻底查探清楚,再告知母亲吧。
他来到寺庙外的石栏前,山风拂动衣袂,带来林间清冽的气息。
俯瞰下去,是连绵起伏的青黛色山峦。
他目光渐渐放空,脑海里闪回到十年前那个漫天飞雪的冬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糯糯的日子。
那年雪下得极大,母亲带着他南下,官道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行得极慢。
忽然“哐当”一声,车轮陷进了路边的雪泥里。
马车里燃着暖炉,暖意融融。
长公主将十岁的他揽在怀里,指尖轻轻拢了拢他的衣领,温声问:“景儿,冷不冷?”
谢景摇摇头。
他自幼便寡言,只静静靠在母亲肩头。
百无聊赖间,他掀开了车帘一角,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沫涌了进来,却让他眼睛一亮——不远处的林子里,立着一头通体雪白的鹿。
那鹿皮**胜雪,抬着头,黑漆漆的眸子正巧与他对上。
谢景心头一动,竟忘了寒冷,也忘了母亲的叮嘱,推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侍女惊呼一声,伸手去拦,却只扯到他的衣角。
“景儿,你干什么去?”长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谢景头也不回地往林子里跑,雪粒沾在他的发梢、睫毛上,凉丝丝的。
那头白鹿见他追来,轻轻扬了扬蹄子,转身往林子深处跑去。
仿佛在引着他一般。
长公主也连忙下了马车,裹紧披风,带着几名侍卫快步追了上来。
凌乱的脚步声踏碎了林间的寂静。
谢景追了约莫几十米。
那白鹿忽然身形一闪,消失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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