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什么啊?”
“对啊,不就是逆风对抗吗?咱们之前又不是没遇到过!”
“现在双方船队都有不小程度的损耗,真正碰撞起来,谁也别小瞧了谁!”
十几个船匠们一人一嘴从屏风后,一路吵到了模拟河道前,不多时,更远处的花棘,也移步走了过来。
见花棘过来,梅别鹤径直叫停了众人,摊手略微欠身。
“花棘先生,请。”
“梅叔客气了。”
花棘回礼,跟在梅别鹤身后,一行人再度回到了河道边上。
梅别鹤指向花棘的船队,率先开口问道:“不知花棘先生,这一趟商船上所运的货,是为何物?”
花棘闻言,浅笑了一下,再无遮掩,缓声反问:“所以,梅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猜到的呢?”
“哈哈哈哈——”
梅别鹤爽朗地笑着,负双手于身后,沿着河道一边缓慢地踱着步,一边哑声道来。
“方才那四艘率先冲出涡旋的商船,并不是随机靠向我们这边,而是先生故意的吧。”
花棘在一旁听着,并未回答,无声默认。
梅别鹤继续说:“以当时四艘船的动力,和陷入涡旋的深度来看,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控制它们出逃的方向,所以,那四艘船最后停的位置,便只能是先生提前算计好的。”
“梅叔慧眼。”
花棘没有敷衍,也不是场面上的应和。
除去前厅初见时,刻意地傲慢,和想要激人亮出真本事之外,在她心里,对这位曾经连续三次夺得斗船魁首的前辈,始终是怀着敬意的。
特别是在见识了那样诡异神奇的人工漩涡之后,更让她对这位超越时代的老者,肃然起敬。
梅别鹤看向花棘接着道:“先生解体之后的船,船身都变得更轻,也更薄,已经无法再藏进什么机关,因而,不可能是回头来和我们硬碰硬的。”
“但是,这样的船身,配合上顺风之后,会有另一个更大的优势。”
梅别鹤话音一顿,苍老的脸上倏尔浮现出笑意,“所以,如果我是先生,我会选择用火。”
花棘依旧未答,而是转身走去自己的船队前,俯身亲手将船上的“货物”全部取了下来。
赫然正是五块,用以引燃的沥青。
“快看!还真的是!”
“这......这花棘先生是怎么料到这一步的?”
“本来以为梅老的涡旋都够神了,是真想不到,花棘先生还有后手......”
许是比赛终于落定,先前碍着面子如何也不肯开口的众人,这会儿也都放松下来,自行略去了与花棘之间的隔阂,无遮无拦地讨论起来。
没人再管什么比赛双方的事,其中几个年长一些的,甚至站到了花棘一侧,直接凑近了去看。
“梅叔就这样认输,还是草率了一些吧。”花棘难得缓了语气,开起玩笑。
说完,将手中全然浸湿了的沥青,往梅别鹤面前送了送,“今日天降骤雨,这火原本也烧不起来了,我到底是不甘心,还想再试一试罢了。”
梅别鹤听到,摇头,笑着摆了摆手。
“我梅别鹤一向习惯了赢,却也从来,没害怕过输。”
“更何况,是先生这样,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的人。”
“花棘先生,这一回,是我梅某人败了。”
曾经这个时代最为闪耀的天才,即便是败,也要败得高傲。
花棘的所有谋划,背后均是领先了几千年的科学观念加成,而站在她对面的梅别鹤,所能够依托的,仅仅是自己对于漕运事业所有的激情,以及对这片水域足够深沉的热爱。
梅别鹤的人工漩涡,之所以能够发挥出那样理想的效果,也是因为她船队里的每一艘船,都发生过解体的缘故。
在这样的对决之中,她不相信巧合,她更愿意相信人的智慧。
或许,这个睿智而果决的老人,早料到了她会如何去做。
花棘没有这个时代的性别偏见,她便是如男子一般,双手交叠向前,朝着自己敬重的前辈,郑重行礼致谢,致歉。
“花棘,承让。”她说。
梅别鹤庄严还礼,哑声道:“梅某,何其幸之。”
雨中,一老一少,颔首以拜,仿佛千年流转的时空,倏尔在这一瞬,意外交叠。
待花棘直立起身,头顶上方的天幕陡然变成了一片赤红,雨滴被隔绝在外,世界短暂安静,只听得到水帘敲打的微声。
眼角一侧,同样赤红的身影向前一步,李文晞亲手为她撑着伞。
伞面明明一直向着她这边倾斜,那人就站在红色油纸伞的边缘,肩膀大半都在雨里。
李文晞略微低了头,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问:“花棘先生,斗船比赛既已分出胜负,不妨与众位船匠师傅们一起,移至内室,坐下来再慢慢畅谈如何。”
李文晞是尊贵的七皇子,晨王,这里又是他的府邸,不该这样问的。
花棘受宠若惊,偏过头,淡淡道:“全凭殿下安排。”
但......让花棘没有想到的是,李文晞的安排是就近让侍女们,引她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推开房门进入,里面安放着,一浴桶刚好温热的水,和一身干爽清香的衣服。
一如,他们初见,他第一次收留她的那个雨夜。
花棘没有多余的心思,一场斗船下来,她心中还有诸多疑惑,都需要老船匠们帮忙解答。
得知那么多人都在等着,她也没什么心情仔细打扮。简单梳洗过后,只让侍女们随意束了长发,她便快步赶去了议事的长亭。
青石板路上,雨滴欢快,成群地跳跃在刚刚积起的水洼间,活像透明的鱼。
不久,当那把红色油纸伞从月洞门内出来的时候,李文晞刚好百无聊赖地再一次从茶盏边,扬起了目光。
只一盏茶的功夫,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过去了,终于,叫他等到了来人。
这一次为花棘准备的衣服,是他亲自勾笔设计的,一套白色的蝉翼纱襦裙。
上身圆领窄袖的一侧肩膀,绣了点点翠绿的竹叶,另搭一条浅灰色的帔帛,一边绕过肩头,一边落在臂弯。
下身的及腰长裙,自腰身到裙摆,用的是市面上现今最顶级的渐染技艺,由白至灰。
其实裙摆处灰色的渐染,他专门找工匠重做了几次,都不满意,包括最后这一版,他总觉得那散落的灰色里,缺少了一点灵动。
直到此时亲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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