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人见裴桓提起他父亲,饮了几杯酒的他顿时有些清醒。
柳玉瞻趁机从他身上下来,可她脑袋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差点从一个男人的怀里跌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裴桓温柔扶着她,引她去另一边坐下,然后吩咐小二上了两碗醒酒汤。
“大人清醒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再谈。”
喝完醒酒汤,柳玉瞻清醒了些,她向裴桓投来感谢的目光。
韦大人似乎是看出了裴桓对柳玉瞻也有些意思,笑道:“既然柳娘子是世侄的人,那在下又怎好夺人所好呢。”
柳玉瞻有些无奈,甚至有些悲愤,韦大人之所以放过她,竟然是因为她日后可能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所有物。
韦大人不是尊重她,而是尊重裴桓。
韦大人整理了一下衣襟,道:“这荔枝道呢,从涪陵始,经梁山县,经通州,经泸州,经洋州,经子午谷……最终到达长安,名为荔枝道,其实什么都可以运,只要您出点这个,”韦大人打了一个表示钱帛的手势,“没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柳玉瞻聚精会神听着他说,不敢有片刻的马虎。
“柳娘子,你若不是认识裴贤侄,别说见我了,就连荔枝道这个东西你都不一定听说过。”
这话柳玉瞻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信息差是巨大的,没有人脉,许多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
“柳娘子若是需要荔枝道运送物资的话,运一次,大约是十贯钱。”
韦大人伸出两个食指,交叉在一起,摆了一个“十”的样子。
“十贯?!”柳玉瞻震惊不已,“还只是一次?”
比当初客栈的掌柜要的还狠,不愧是堆金积玉的长安啊。
她不断咽着口水,来消化这个她心目中的天文数字。
韦大人不屑道:“没见识的乡野村妇,十贯已经很实惠了,有些人想要出一百贯,可是见本官一面都是不行。”
柳玉瞻犹豫着,虽然平日里老夫人和骆欣给她的零用钱也不少,不过她若是要突然间拿出十贯钱,也是能要了她半条命的。
“我……请大人给我时间斟酌斟酌。”
“哼,柳娘子快些,早点给我答复,我还要向馆驿使复命呢。”
柳玉瞻知道韦大人是在狮子大开口,即便运送荔枝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也不应该是这个价,何况,如果她交的钱帛能实实在在地落入那些底层夫役的口袋里,她也愿意出这个钱,即便现在付不出,以后也可以补上,可若是,大部分钱都进了眼前这个韦大人的口袋,那她岂不是为虎作伥?
韦大人肯定想中饱私囊,说不定,这边她答应了十贯,他向上级复命的时候,却只说七贯,连馆驿使都不知道他具体拿了多少。
裴桓见柳玉瞻一直犹豫,他这次却是没有沉默,拉起柳玉瞻说:“大人,您先坐着,我与柳娘子再商量商量。”
裴桓拉着柳玉瞻出了房间。
阿絮和小厮依旧站在廊上待命,他们看到柳玉瞻与裴桓出来,却不敢上前打扰或偷听,甚至阿絮拉着小厮离他们站得更远了些。
裴桓道:“他的确是要的多了一些,你可是觉得贵,我可以与他周旋,在商言商,看在我阿耶的面上,我给你降到三贯,如何?”
呵呵,三贯都行,刚刚那个韦大人竟然要十贯,他这是想独吞多少?
柳玉瞻同裴桓说:“我可以答应给五贯,但我有个条件,其中的两贯,那个韦大人和他的上级,一分都不能动!其中的两贯,我要求全部发给所有荔枝道上运送物资的夫役们!”
柳玉瞻知道,即便她这样说,似韦大人这种脑满肠肥的贪婪小人是不可能全部给到夫役们的,但,若是有裴桓的承诺,即便不都给,他们也不敢一点也不给。
柳玉瞻多说一些,除去被他们贪掉的部分,那些夫役们也能有点钱拿。
裴桓怔住。
他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瘦瘦小小的女孩。
明明她看起来那么弱小,如何会有这般大的勇气与力量。
“荔枝道的运送肯定需要马匹,这钱可以多买些草料,保证马匹食物充足,另外,若是马匹不够,也可以再多备几匹马,否则总是那几匹马劳作,岂不是要累死?马匹亦通人性!总之,我的钱帛能施舍乞丐,却不能喂养那个衣冠禽兽的韦大人。”
裴桓不说她也能料到,玄宗所设的荔枝道一定没少折磨这些夫役和马匹,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呀,以万物为刍狗。
柳玉瞻以为裴桓是不答应,愤愤道:“我没想到裴郎君竟然与那种奸佞小人一样!裴子爽,是我看错你了,我这就回骆府,我往后找谁也不找你了!”
柳玉瞻转身就想离开望月楼,裴桓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放开我!你和那个韦大人一样恶心,不要碰我!”
裴桓从柳玉瞻的眼中读出了愤怒和怨恨,柳玉瞻竟然恨他……
从泸州到长安,他帮了她那么多,数次解救她于水火之中,临了了,她竟然恨他。
裴桓道:“不找我,你还能找谁?”
柳玉瞻思考着,骆珩他阿耶骆大人好像是什么司农寺少丞吧,虽然官位不高,但也许能帮上她也说不定呢。
“反正不找你!本姑娘认识的人多着呢,你以为你裴家是什么名门望族,我才不稀罕!”
裴桓依旧攥着柳玉瞻不撒手:“我裴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那你柳家是什么?商贾之家?还是乡野之家?”
柳玉瞻有点泄了气,好吧,她的身份的确是客观上比不了裴桓。
关键是,她和裴桓真要在望月楼的房间外这么大吵大嚷,这么不遗余力的攻击对方的家世吗。
裴桓见柳玉瞻终于说不出来话了,他有些高高在上的胜利之感。
“柳玉瞻,我刚刚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断定我不应你,甚至连我的品行和家世都如此盖棺定论,你真是好样的!从前我与你经历的那么多事情,你就统统抛之脑后了?你真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
柳玉瞻很少见到裴桓眼眶微红的样子,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受伤。
“你可以骂我,可以气我,可就是不能质疑我的品行与裴府的百年门楣!”
裴桓好像真的生气了,柳玉瞻想,自己刚刚真是太冲动了,兼听则明,可她却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
裴桓冷静了些,继续说:“你刚刚的提议,我可以应你,而且我会看着他的,不会叫他都贪掉的。”
有了裴桓的保证,柳玉瞻这才安心。
他们重新回了房间内。
“世侄和柳娘子考虑得如何了?”
裴桓上前,将韦大人拉至一边,两个人小声说着什么。
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柳玉瞻听不大清,那个韦大人的表情忽明忽暗,一会一变,也不知道裴桓是怎么跟他说的。
两个人大约聊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谈完了,韦大人坐回座位上。
“五贯就五贯,柳娘子可以先交一部分的定金,然后再与我签订一下契约,您什么时候有东西运,再交剩下的钱。”
“可以可以!”柳玉瞻一口答应。
她将阿絮唤进来,交了定金,又将韦大人给她的那份契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再与韦大人签字画押。
整个流程何其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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