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司府衙。
堂前人来人往,刀笔吏捧着一人高的文书冲进后堂,听上司夏大人吼道:“你说你被人偷了鸡,那只鸡有何标识?”
堂下报官的老翁撑起不灵光的耳朵,大声回道:“我没偷鸡!没偷他们的鸡!”
“我没说你偷鸡!”
耳边炸起狂躁的怒吼,刀笔吏手上一抖,整理好的文书飘飘扬扬洒满整间后堂,还有几张贴在了夏瑜烦躁的脸上。
“六月飞雪!”老翁大喊,扑通跪地,“大人!我有冤!我家的鸡被人偷去了!”
“那鸡到底长什么样?”夏瑜同样扯着嗓子吼回去。
刀笔吏顶着一来一回的吼声收拾文书,时不时停下捂起耳朵,待声浪过去,再一份一份按原先的顺序摆好。
修长有力的手拾起一份文书,拍去上面的灰尘,放上桌案,刀笔吏头昏脑涨地看向桌边的人,作揖道:“孟大人。”
孟倾向他轻轻点头,转回来问那老翁:“老丈,您丢的鸡毛色如何?大小如何?”
“毛色?”老翁好几次才听清,抬高嗓子道,“它翅膀是黑的!周围的鸡都没它漂亮!”
“翅羽乌黑,艳冠群鸡。”孟倾认真记完老翁证词,问夏瑜道,“夏大人,还有要问的么?”
“没了,没了!”夏瑜仰倒在木椅上,有进气没出气。
孟倾写完文书递给夏瑜:“看一看有无差错。”
夏瑜随手接过放在一旁,气息奄奄地叫来衙役:“你扶老丈出去,叫后边的人等上一等,老子三天没沾床,再审下去,下一个命案就是司防官夏瑜横死部衙。”
衙役惶恐应是,老翁被人扶着往外走,还念念不忘他丢了的鸡:“夏大人!你一定要找到我的鸡!它是最漂亮的!”
夏瑜砰地关上门,回来往木椅上一倒:“这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孟倾收拾着文书:“先叫人去左右邻舍查一查,我猜是老丈年高忘事,晚间没有关好篱门,叫那鸡跑了出去。”
夏瑜呵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学得到快,我看你思过完别回户部了,留城防司当个文书吏也不错。”
孟倾笑了:“你若缺人手,我休沐时再来当你的文书吏便是。”
“免了,城防司留不下你这尊神。”夏瑜用公文盖住脸,闷声道,“你在这坐着,整条街的媳妇闺女都来看热闹。”
孟倾摇头:“夫人姑娘们来城防司自然是有案要办,莫用我取乐了。”
他低头理好文书,问道:“前几日送去刑部复核的案子发还了么?”
“这。”夏瑜从刀笔吏送来的文书里挑出一本,没好气地丢过去,“就知道你天天在城防司晃是别有用心。”
孟倾伸手截住,看过头行“张铭”三字,确认是他要找的那份,细细往下读。
夏瑜冷眼看他读得投入,忽道:“我早便要问,你与那姑娘有何干系?快而立的人还演怒发冲冠为红颜那一套,怎么,以为自己在唱戏?”
孟倾读完结案判词,见张铭和杨猴子供词说得支吾,背后像是别有人在,不由微微蹙眉。
他看向夏瑜,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一句,只道:“没有。”
“莫蒙我。”夏瑜踢一脚孟倾身下木椅,“你脑子被驴踢了?放着高门大户的闺秀不相看,和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怀瑾。”孟倾止住夏瑜话头,长眉紧锁,“出身一事,并非人所能定,如何能以此断人?”
夏瑜冷哼:“我看是你昏了头。户部孟侍郎,有名的守礼君子,因为当街斗殴进了城防司,还被罚俸三月,勒令思过一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脸。”
孟倾放回文书,神色不变:“比起名声,自然是救人重要。”
夏瑜烦躁地抓头:“我看你和那些被精怪迷了眼的男子没两样。”
孟倾起身整理完文书,轻飘飘道:“被精怪所迷,只能说那些男子心志不坚,与精怪何关。何况那位姑娘为人良善,不是精怪。”
夏瑜捂起耳朵,气得大叫:“滚!老子吃错药了才管你的破事!”
孟倾拍上师弟的肩:“夏大人辛苦。”
他几步走出后堂,来递状子的人从他身边进去,惊堂木一拍,身后传来夏瑜焦躁的声音:“你家又丢了什么?猪还是牛?什么?你丢了鸭?”
*
“曲师姐!曲师姐!”
林云推开窗,捧着尚在冒热气的炊饼:“虞师姐叫你歇一歇!吃过了再练!”
“就来。”曲落笙一个旋步,稳稳将灯笼挂上屋檐下的钩,轻盈地跳下木桩,“不等小五一起?”
“他去孟府拿身契,叫我们别等他。”虞无秋探出来,瞥一眼曲落笙动作,“慢些,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不碍事。”曲落笙松着腕间束带,“再不活动身手,我可要把功夫都忘了。”
林云站在窗边看曲落笙练功,看出了神,不小心被炊饼噎着,呛咳道:“师姐,你真厉害。”
曲落笙给她端来水,忍笑道:“在床上躺了许久,身手早不及之前利落了。”
虞无秋对林云笑一笑道:“你来得晚,没看见你曲师姐演挑宫灯的模样,那时在春熙班,只要有她上场子,便是座无虚席,喝彩阵阵,赏钱下雨似的落。”
“有一回她正在挑灯,瓦子里进来一个醉汉,瞧见她的动作,直叫仙子下凡,第二天酒醒了,逢人便说世上真有神仙。”
林云听得两眼放光:“我也想看曲师姐挑宫灯。”
曲落笙抿嘴笑道:“这有何难,只是虞师姐说得天花乱坠,我怕你亲眼看了倒要失望。”
虞无秋在桌边坐下,她先将唐小五那份留好,顺手帮林云盛米粥,向曲落笙挥一挥木勺:“是你自谦。”
曲落笙摇一摇头:“能进宫献艺的,个个都有绝顶的功夫,我的功夫放在其中,恐怕也只是平庸之辈。”
正说间,唐小五推门进来,手上拎着几个大大小小的钱袋:“师姐,小云!”
“回来了。”虞无秋招呼一声,看见他手里一串钱袋,奇道,“你带着一个钱袋去赎身,怎么还赎回来几个更大的钱袋?”
唐小五在林云身边坐下:“也是奇了,这回我去赎身,管身契的主事换了个生面孔,见我去要身契,问我是不是曲姑娘的师弟。”
“我说是,他便将我给出去的银子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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