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攸宁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对着下面的各部门成员说道：“最晚后天，我要看到详细的调查报告和推广方案。产品研发要和主打款同步进行。”
下面的人被她的气场镇住，下意识地说了声：“明白。”
却被陆杭毫不留情的眼刀甩了过去。
曾攸宁看他这个样子，突然笑了笑，一字一顿轻声道：“陆、秘、书觉得怎么样？”
陆杭将手中的笔蓦然甩到桌子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就这么办。”
“去联系我们在欧洲的分销商，先做小批量试水。”
他转向曾攸宁，镜片后的目光难以捉摸：“看来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
曾攸宁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得胜的从容：“现在开始了解也不迟。”
她扬了扬手：“期待各位的好消息。”
出了会议室，她脸上的笑意便瞬间消散。
果然，陆杭对于“秘书”这两个字的反应极大，明显是不愿意屈居人下的。
或许正是这份不甘，让他对谢昭明心生怨念，最终选择与谢家其他人联手。
曾攸宁打了个冷战。
凭着谢既墨对他的信任程度，就知他平日里装的有多好。
她仿佛看见一条毒蛇正潜伏在暗处，就等人松懈时给人贸然一击。
她取出手机，将刚才悄悄录下的视频发给谢既墨。
谢既墨秒回：“？”
然后撤回。
曾攸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把监控截图也一起发了过去。
但是没有发任何文字。
她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过了半响。
谢既墨：“我想一想。”
窗外阳光正好，可曾攸宁却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经过晨间的对峙，陆杭一直都没再露面。
更过分的是，他把所有该批的文件全部都甩了过来，各类报表合同一股脑全堆到她桌上，没有经过任何的筛选。
不过这也正和曾攸宁的意。
她现在需要尽快的了解公司的经营状况，在没有亲信的情况下，这是最笨拙但是也最靠谱的方式。
繁重的工作没有给她预留感时悲秋的时间，她迅速将情绪抽离，埋首文件。
当太阳穴开始有些发胀的时候，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总算处理了大半。
她凭着自己的经验，签发了大部分。
从她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公司的组织架构各方面投入从明面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公开透明且合理。
不过有几张涉及香料进口和成品出口的文件让她有些犹豫，她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难保不会被人钻空子。
她打算发给谢既墨问问。
拿起手机却发现他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注意陆哥的。”
“不对，是陆杭。”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哥哥真的是他害死的吗？”
“哥哥一直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可以分享秘密，我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样。”
“可哥哥在的时候，公司里很多事务也是他经手的。他在公司已经是一人之下，和谢家合作还能得到什么？”
字里行间都是挣扎。
其实曾攸宁也不太懂，但这些都不重要。
曾攸宁：“刚刚在批文件，没有看到。我觉得，我们只需要知道他是敌人不是朋友就好了。”
“另外，”曾攸宁犹豫了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克制一下你的急脾气，这是我们的突破口。你不能让他看出不对来，咱们需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发过去的一刹那，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中……”。
但是过了很久才有一条消息发过来：“我知道了。”
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曾攸宁发过去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外面夕阳已经西下，火红的太阳染红了远处的云。
在高楼之上的落地窗往外看，更是觉得美不胜收，让人不禁感慨人类的渺小。
曾攸宁揉着发痛的胃部。
文件实在是太多了，她工作起来又有些废寝忘食，甚至没有吃午餐。
她收回想要给文件拍照的手，将文件装进了包里，打算直接下班。
将手中的文件让秘书团分发下去后，她抻了个懒腰，优哉游哉地往楼下走。
走到半路，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忙傻了，把装好的文件落在了办公室，于是打算回去取。
意外发现陆杭办公室居然隐隐传来了说话声，她以为他打算直接摆烂不会加班了。
正想直接走过去，却隐约听到了争执声。
陆杭压低的嗓音里带着焦躁：“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
“再等等，那边已经在布局了。”
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她的声音莫名耳熟，看四下无人，曾攸宁小心的凑近了些。
陆杭似乎被激怒了，声音突然变大：“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只会让我等！等！等！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
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小点声。”
声音不大，却意外的有用。
曾攸宁感觉脚步声朝着门边走来，她闪身躲在了走廊转角的书架后面，透过书本的间隙看到一个女人过来关了门。
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曾攸宁看到了一张戴着口罩的脸，她小心地朝走廊看了看，露出半张侧脸。
竟是三叔家的儿媳白溪！
曾攸宁的心跳瞬间加速。
她小心捂着自己的嘴，屏住呼吸，直到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她才贴着书架缓缓蹲下，后背全是冷汗。
办公室的隔音很好，在门关上后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曾攸宁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打了一个激灵。
赶紧拿出手机给谢既墨发消息：“你有没有什么渠道能黑进谢氏集团的监控，把下午这段监控录像删掉。对了记得备份，我想看一下。”
谢既墨：“？发生了什么？”
谢既墨：“我哥之前给我开了权限，等等，我现在就去处理。”
还好省了解释的时间，曾攸宁就怕日长梦多。
必须抹去自己撞见两人的痕迹，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她焦虑的看着手机，紧张地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开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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