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摊开在晴空中,像一枚橙黄的煎蛋,刺的人眼睛生疼,院子里那棵大树用尽全力伸长枝干,把托腮的天使送到窗边。
天使眨眨眼,问:“你不开心吗?”
叶箫竹也眨眨眼,很不耐烦:“我当然开心了。”
她怎么会不开心呢?
叶江儒和秦琬清是海世富人圈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叶箫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有花不完的钱和爱,她什么都不缺,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不开心呢?
天使?
假的吧,这么蠢。
叶箫竹嗤笑一声,想把窗帘拉上,但找不到遥控器,怎么都找不到,正苦恼着呢,可恶的天使又讲话了:
“那你为什么要跳楼呢?”
“……跳楼?”
她?
怎么可能。
可为什么手和脚不听使唤呢,叶箫竹缓慢的眨眨眼,哦,原来打着石膏的手和脚是她的啊,难怪找不到遥控器。
天使换成双手托腮,凑到离窗户更近的地方,细弱的树枝晃来晃去,好像快要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而她看起来好悲伤,“阿竹,你是打算死掉吗?”
死?
叶萧竹一个激灵,激动起来:
“……不是……”
“不是,我没有要死!”
“我不想死!!!”
“冷静!叶萧竹!冷静点!你不会死的!”
!
四肢被紧紧按住,叶萧竹瞪大眼睛,胸膛山丘一般起起伏伏,隔着薄薄一层胸腔,几乎能听见心脏博动的声音。
“砰!”
“砰砰!”
“砰砰砰!”
叶萧竹动动手指,看着熟悉的人,陌生的地方,眼角有一瞬间的灼痛。
她想起来了,他们准备进城,城门关了,官兵杀了人,血溅到她的眼睛里,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祝珩挤在离她最近的位置,眼圈红彤彤的,脏兮兮的脸颊上是两行清晰可见的泪痕,其他人也一脸担忧的围在她身边。
“……离我远点。”她抬手掩住脸,说话时嗓子又疼又哑,不知道是不是瘟疫的症状。
“许兰惊。”围着她的一圈人听到她的话,脸上满是担忧,但都没有动作,不解释清楚他们是不会离开的,“我可能染上疫病了。”
许兰惊是大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听到她这么说,脸上空白了一瞬,下一秒又绷着脸凶叶萧竹:“你发什么神经?”
“我们同吃同睡!你染没染上瘟疫我会不知道?”
“叶萧竹!我看你是胆小,被官兵杀人吓晕过去,不好意思了编这么个谎话骗我们吧!”
该说不说,有时候许兰惊脑洞也挺大的。
可叶萧竹对她说过那么多谎话她都信了,偏偏最真的不信。
“我……”
“好了!你们都先出去,我给她瞧瞧是不是脑子吓出了毛病。”
叶萧竹还想辩驳,许兰惊气冲冲打开门,看没人动,又说,“你们还不快出去,叶萧竹羞的都胡编乱造了,她不要面子的?”
她这么一说,好像真坐实了叶萧竹是因为觉得丢脸所以胡说八道一样。
琴婆婆带头,其他人都跟在后面出去了,唯独祝珩一动不动。
许兰惊催了一声,祝珩止住的眼泪就掉下来。
“喂!”
叶萧竹想开口安慰,又怕说多了让空气中都飘满病毒,只能瞪着一双带红血丝的眼睛,无声的看着祝珩。
听说死的时候有人为自己哭泣,就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将来祝珩死了,会有人替他哭泣吗?
叶萧竹不知道,她身边这个祝珩和书里的一点儿也不一样,怎么会死掉呢?
想不通。
不过她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死到临头,什么都不用想了。
不,可能还要想一封给叶春的信,虽然他不识字,但可以让村东头的李秀才念,信上就写她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一家人过的很好,不会再回桃溪村,让叶春也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叶萧竹。”
“啊?”
叶萧竹回过神,许兰惊站在阖上的门边,祝珩已经被她赶出去了。
她逆光站着,人又生的矮小,叶萧竹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听到她喑哑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完全失了方才的咄咄逼人。
叶萧竹一愣,什么啊,原来刚刚许兰惊才是骗人的那个,装的那么镇定自若,害自己以为她真是个庸医。
“嗨,城门口死掉的那个人,血溅到我的眼睛里了。”
“你怀疑他染了疫病?”
“嗯。”
“你怎么知道?”许兰惊追问。
叶萧竹游刃有余,“我猜的,看他当时脸色不对,突然就发了狂,眼睛也红的厉害。”为了增强信服力,又编了一句,“小时候,我娘和我讲过这样的疫病例子”
许兰惊没说话了,虽然她是个大夫,但从未离开过翠城,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不敢断言叶萧竹是错的。
这天开始,叶萧竹被隔离在房间里,对其他人说她被杀人吓得损了心脉,需要静养,除了许兰惊谁也不能进出。
叶萧竹:……
从许兰惊那里,叶萧竹知道他们现在是借住在城郊一个阿婆家里,当时叶萧竹晕倒,阿婆好心带他们回来。
“阿婆只有一个儿子,在边塞从军,现下家中只有她一人,我会给住宿费和伙食费的,你不用担心。”许兰惊遮着面巾,端进来一碗药汤,也不知道这“疫病”到底是何种状况,叶萧竹说眼睛疼,她就煎了治眼睛的药。
叶萧竹心说自己才不担心呢,反正不是她的银子,端着碗抿了一口,一瞬间舌头都不想要了。
“许兰惊,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兰惊:“呵呵。”
盯着她喝完,许兰惊又给她把脉,没什么异常,只是那只被血溅到的眼睛仍旧红的厉害,像是那艳红的血留了下来。
许兰惊做完这些就出去了,叶萧竹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无聊的很,就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全晾在床上。
狼牙坠子,自己大概率是用不上了,要不给安宁吧,她死了之后,对他们也是一个保障。
红玉牌,本来想当了的,但看在他为自己哭丧的份上,勉为其难物归原主吧。
“啧,怎么就要死了呢?”
叶萧竹歪倒在床上,想着自己未完成的事,多少有一丝不甘心。
算了,或许她早就该死了。
“叶晴心,你一点儿没变呢。”
不甘心的叶萧竹闭上眼睛,窗外树枝上的天使拥有清晰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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