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过后,只留寂静。
渭水送走阿婆,瞧那妆奁里结着的发,不禁出了神。
回头之际,看到床榻上的人,才恍然想起她这新相公一日没进食了,只怕还未苏醒就要给她先饿死。
忙去厨房端了米糊肉粥,一点一点给他喂下去。
中途,他无意识呛了几口,渭水以防他将床铺弄脏,只好喂一口擦拭一遍。
如此,也忙到了半夜三更。
接着又将新任相公的裤腿掀开检查伤势,见纱布无血渗出,也便放心许多,又为他盖好了被子。
他只伤及腿处,渭水倒也没在意那些男女大防。
况且无论他认不认,按礼法说他都已是她的相公了。
但这样的人,竟真成了她的夫?
渭水的视线不自觉地被那张脸吸引,慢慢坐到了床沿。
这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她心底清楚,这般因缘际会就是做梦,是她抢来的梦。待那人清醒,梦泡就该碎了。
这间小院原本只有一间屋子并厨房,后来渭水大了,男女有别,小叔便在主屋旁又盖了一间。
因此渭水今夜要回另一间屋内歇息的,自是不会真的与他同房,成亲...也不过权宜之计。
若他醒来愿意留下,那便留下,若不愿,也望他能陪着她多做几月的戏。
至少...得等到他的身子好些吧?
唉——
若小叔知道这些事,会不会将她臭骂一顿?
不,小叔才不会这样。
他只会恨铁不成钢,用无奈的眼神望她良久,垂首轻摇,轻斥一声:“胡闹。”再将溺爱化作叹息,散进风里...
渭水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陌生男子,心底骤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
也不知眼下这个决定,会为将来带来怎样的天翻地覆......
临睡前,她又想起还有一件事未做,便从八仙桌上拿起两杯合卺酒。
一杯用筷子沾了沾,点于那人的唇上,另一杯,则绕过他的小臂给自己灌了下去。
......
然而酒醉迷人眼,人却越清醒。
新婚夜,也难安寝。
于是她起了个大早。
喂了鸡鸭,略作收拾后,便端来凳坐到了他腿边,照例为其施针。
金针颤抖,他的大腿动了一下,上首,传来了这人的呜咽低吟。
“唔......恩公?”
他似乎快醒了。
渭水凝神,加快了手上收针的速度。
当指尖捏上最后一根金针,倏然,他收回了腿。
“哎!你——”
渭水行针时向来心无旁骛,此时被人打搅微有不喜。
小叔授她的针法,她并未完全掌握,需得静下心来才能施展。
好在她方才手快及时收针。
渭水不满地抬眸,却见男人已撑着胳膊艰难坐起了身,正压着眉眼警惕地望着她。
“你...是何人?!”
他气场低压,方从梦中醒来,对四周陌生的人与物极其抵触。
纵然神智清醒,但仍不住频频蹙眉,他眼皮都抬不住了,却不敢松懈一刻。
这般傲骨神情,渭水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但,却不是对着她。
她心底微怵,仍直起了腰板。
坐正了些,沉声道:“我救了你。既是你口中的‘恩公’,也是你的...妻主。”
这词是她刚从话本里新学的。
“呵,可笑!”
对方闻言嗤笑,借助手掌之力支起一腿,气势不减。
靠肘于膝,他嘲弄道:“...挟恩图报?”
这人目色极冷,琉璃眼珠像冰棱一般向她刺来,仿佛在说‘你也配?’
渭水垂眸:“是。”
萧几重默了。
他先前醒来之时,头疼欲裂,还未睁眼,便闻得一股浓郁药香。
身上是干爽的衣物,身下是柔软被褥,没有逃命时的潮湿粘腻,叫他重伤的身子都爽利不少。
大腿处偶有轻微刺痛传来,一双轻柔的手正时不时触碰他的肌肤。
这运针的指法极其娴熟,应是那位救他的医者。
一声“恩公”脱口而出,便觉不对,掀开眼皮。
岂料,满目皆红!
莫名觉得身上也不对,低头一看,他穿着大红喜袍。
拐子?!
他心底警铃大作,当即收回了腿。
怎奈,这救他的并非医仙,而是同过去一般,觊觎他容貌的女子。
萧几重虽听不懂何为妻主,看眼下情形,想不懂也难。
不过。
这女子倒有几分胆识,不过瞧她衣着样式极其普通,样貌也是寻常。
既是手无缚鸡之力,怎敢同他谈条件?
纵然他此时身体虚乏,可手还能动,取她性命不过顺手之事。
随即眼神一凛,一拍床板,双手作钳就向渭水抓来。
渭水惊呼一声,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掐着脖子,压在了床柱上。
但,不疼。
接着,她听身前这人沉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姿势是很帅...不过,他不疼吗?
若气不喘、身不抖就更好了。
察觉这人是个装腔作势的软脚虾后,渭水轻轻掰开他颤抖的手,撇了撇嘴:“是挟恩图报。但若没有我,你早死了。”
她说到这时顿了一下,视线不自觉往下,看向他的胸腹。
萧几重顺着她的目光低头。
这才看到,原来方才起身动作过大,叫身上的红袍领口大开,露出了一整片嫩白春色。
他的反应何时这般迟钝了?
萧几重在得知身体的异常时,已是错愕,在察觉对方仍停留的视线,眸光便愈发阴冷。
一把将衣领收拢,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咳!咳咳...”
话未说完,揪着领口不住咳嗽,咳得仿佛要背过气去。俊容因咳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又为那秋容病色更添几分风情。
渭水无奈,于心不忍,叹了口气道:“你重伤未愈,还是莫要大动肝火了...”
“假好心!”那头音色冷硬,骤然打断她。
呀,脾气真是火爆啊......渭水想。
萧几重气得不行。
妻主?说白了就是要他做赘婿。
他萧几重威名一世,怎能受这般折辱?
他平了气息,闭了闭眼道:“金银宝珠,良田房铺,”说到这顿了一下,似有话令他难以启齿,“男妾...美婢!要什么尽管开口...待我醒来,自会许你!”
“......又何必用这种腌臜手段,作践自己?”
他说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连渭水都怀疑,他是不是真得了痨病。
渭水闻言却沉默不语。
萧几重见对方不说话,暗自估量敌我实力,他眼下内力仅剩一成,若她有心,轻易便能置他死地。
不可妄动,只可迂回。
他又转回视线观察起渭水。
这女子究竟是哪门哪派的杂役弟子,费力将他绑至此地,又打着什么主意?
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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