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自是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虽有见色起意,但此事不容马虎,还有诸多考虑。
可是大陈哥的“戏言”,渭水还是听进去了。
第二日。
待从亭市上寻了个厉害的大夫来,将这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瞧他的模样比前一日干净了许多,渭水才小小松了口气。
刚抬腿出了院门要上工去,却见那没走远的医者又绕回来,朝她招手。
“姑娘——”
渭水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指了指自己。
“对,是您!”
闻此,她小跑着过去。
到人跟前,小口喘着气,问道:“大夫,怎么了?”
“唉...”
大夫见她来了,却欲言又止。
渭水心说您有什么话就说呀,别唉声叹气的。
这大夫望着她,踌躇了半晌,才道:“在下出门后,一路思来想去总觉不对。方才灵光一现,这才发觉,原来先前确有误诊!”
“这...误诊什么了?”
渭水怎料是这样的话,微有愣神。
“在下误将奇毒当蛇毒,险些酿成了大错!您家中这位......恐怕时日无多了。这诊金...我还是退给您吧。”
说着就要往她里手塞。
“您说什么...?”渭水蹙眉,呆呆望着手中银钱,“他要死了?”
“是啊...在下行医多年,见过奇症无数,在红石一带也有些名气。但此毒,在下真是第一次见,恐怕我师来了,也未必会有别的法子。”
大夫瞧她的神色,心有不忍,拍拍她的肩:“生死有命,您...您还是节哀吧......”
大夫的话叫渭水一天都备受打击。
倒不是对那人生出了什么感情,只是觉得人命如草芥,竟会如此脆弱不堪。
蓝颜薄命,真是令人唏嘘。
“笃、笃...”
一阵重物轻敲柜台的声音,打断了渭水的愣神。
她望向声音源头,眨眨眼:“东家...”
许郎中收回长烟杆,取下眼眶处儿子带回的西洋玳瑁镜,擦了擦,问道:“怎么了,有心事啊?”
“嗯......嗯嗯!”渭水瘪嘴,整个人都恹恹的,点了头,后又立刻摇头。
“欸,你这孩子...到底有事还没事啊?”
他带上眼镜看她,忽地眯眼笑了,似看透她的心事:“有情郎了?”
“当然不是!”渭水瞬间涨红脸,忙摆手。
“老夫觉得是!”
“先生!!”一认真就喊先生。
“哈哈哈...”瞧她恼了,许郎中不禁大笑。
“唉...”渭水无奈,背过身对他,闷闷道,“若先生前日方捡了一只重伤的猫回家,第二日却被人告知它得了绝症快死了,且药石无医。先生是会选择将猫放了,任其自生自灭,还是......”
话音未落,那头已打断了她。
“水啊...老朽才疏学浅,是为不入流的医者,只开得这间药铺谋生。但你我略通医理、入得杏林,便知...见死不救,非是你我同谋道所为......”
许郎中抽了口烟,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医者,应以生死为大。
什么犹豫、什么担忧,统统都该抛到脑后去。
渭水忽而眼前一亮:“东家,告个假!”
当即去里间取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走远了,还不忘喊:“对了!少抽旱烟——”
许郎中闻声,无奈摇了摇头。
“老夫抽的是蕃荷菜啊......”
渭水坐在回程的牛车上想,该如何救人。
回到家,看到榻上那人,更是愁白了头。
她趴在桌上写写画画,将家里为数不多的医书翻了又翻,又将小叔之前的手稿拿出来一一对照,才总算摸了点头绪。
正当这时。
门外叮呤哐啷一阵乱响,接着又劈里啪啦似有人在放炮仗。
动静实在太大,吵得渭水无法专心,几欲头疼。
是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搅她!!
她眉蹙如川,“唰”地站起身,房门被她大力推开,发出“啪”的重响。
门板回弹,“吱呀”一声。
院外众人的目光都因此望了过来。
不,他们本就是往她院里看的热闹。
见此她打开院门,一脚跨出,朝外厉声喝道:“干什么呢?!”
众人少见渭水发脾气,都愣着没敢回话。
还是春姨第一个反应过来,讷讷道:“水啊,你...你家有人提亲......”
“提亲?”渭水眉头紧锁,声音拔高,“又谁?”
她瞧了圈四围,见几个衣着相似的人正抬了几箱贴红纸挂绸的重物与活雁,隐隐猜到是谁。
“水儿...是我。”
一道温柔的男音响起。
众人闻声让开身位,让那人走上前来。
他手中举着三沓红本,应是婚书礼单及庚帖。
“怎么还是你?!”渭水柳眉倒竖,“我不是已经拒绝过你了吗!”
付良生一改平日的纨绔样,微微躬身,抬手朝她行了个礼:“先前是媒人来的,你不喜她,自然不算。今日是我亲自来,水儿妹妹,可否咱们进屋详谈?”
“免谈!”
渭水毫不犹豫,后撤一步进院,伸手直接将院门合上。
“欸!且等等...”
付良生一把伸进门板,掰住不让她关,他力气极大,用肩膀生生撞开了门。
“啊!”
渭水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不慎跌坐在地。
她抬头一瞪,冷笑道:“阁下这是要强闯民宅?!”
“水儿妹妹,我只是想与你好好谈、慢慢谈,待你我说开了,你自会同意的...”
付良生蹲下身,伸手要拉她起来。
渭水“啪”地打开他的手,转过脸,不屑道:“呵!我不愿,难道你付衙内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此时,已有围观的村民看不过眼了,身后不断响起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想要上前来。
付良生见此神色微变,倏然强硬地抓起她的手腕,就要将人往屋里拖。
渭水惊愕,未料他真敢来硬的,当即挣扎:“付良生!你莫不是欺我屋内无人?!”
她手腕都被他拽红了,忙用另一只手掰他的。
付良生却道:“管他有没有人,等会就有人了!”
“你!”
“付衙内!”
渭水忽觉手上一轻,红肿的手腕已得到解脱。
原是大陈哥赶到。
大陈哥是庄稼汉,比那付良生还高了半个头。
她揉着腕,见大陈哥甩开付良生的手,二人已经对峙上了。
大陈哥道:“付良生,你再喜欢也不能棒打鸳鸯吧!我们渭水早有了未婚夫君,他们二人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只是她那夫君身子骨弱,还未寻到吉日正式完婚罢了。”
“我不信!”
付良生怎会轻易相信,他早打听过,风渭水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又哪来的亲事。
大陈哥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他自是知道这种纠缠不清的人不会轻易罢休。
“你若不信,进屋一瞧便知!”
“大...!”渭水闻言不禁慌神,偷偷唤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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