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周南枝来医院陪着，季昭养伤的日子便少了大半枯燥。
日子在两人的闲谈与细碎照料中悄然溜走，转眼就到了季昭的生日。
主治医生带来了好消息：“恢复得很不错，今天就能拆绷带了，后续再安心修养一段时间，基本就能痊愈。”
季昭闻言眼中瞬间亮了。
“好。”
季昭拆了绷带，腿还不利索，周南枝只好充当拐杖。
“和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吧。”
自己的伤恢复了，他也就该回老家了。
“家里挺好的，开始房子灰很大，我收拾了一通，现在很干净，屋子有些漏风，不过大哥领着人来收拾了几次就好很多了……”
中午，周南枝做了一碗长寿面。
取出一小把细挂面，又备好了鸡蛋、青菜和葱花。
往锅里添了适量清水，开大火煮沸后，用筷子挑着挂面轻轻抖落进锅里，并用筷子不时搅动两下，防止面条粘在一起。
等面条煮到七八分熟时，她磕了个鸡蛋进去，待蛋清凝固、蛋黄半流状时，再放入洗净的青菜叶烫软。
随后关小火，加少许盐和生抽调味，撒上葱花提香。
最后，她把煮好的面条、鸡蛋和青菜一同盛进温热的瓷碗里，淋上几滴香油，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就做好了。
“尝尝吧，大寿星。”周南枝把盛着长寿面的瓷碗递到季昭面前，脸上努力挂着轻松的笑，试图驱散病房里的沉闷。
“多谢。”季昭接过碗，声音清淡，只简短吐出两个字，低头用筷子轻轻拨了拨碗里的面条。
其实真的有点冷清。偌大的病房里，除了他们俩，再没有其他人影，连仪器的滴答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周南枝察觉到了这份沉寂，刚才就刻意找着话聊，从面条的软硬度说到青菜的新鲜，可季昭始终惜字如金，大多时候只以“嗯”“还好”回应。
她看着季昭安静吃面的模样，又憋出一句“要不要再加点葱花”，话音落下却没得到回应，只觉得自己这没话找话的样子格外尴尬，手指不自觉攥了攥衣角。
季昭终于抬了抬头，目光落在她略显局促的脸上，轻声说：“谢谢你，不过你不用找话题了。”
周南枝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轻轻叹了口气：“行吧，不然没人回答，我真快尬住了。”
说完，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安静，却比刚才少了几分别扭。
这时，吴东胜领了一大堆补品来探望季昭，一网兜苹果、一串香蕉、两盒鸡蛋糕、一斤桃酥、一包苏打饼干。一盒装阿胶枣、一罐麦乳精、几包红糖、几条纯棉毛巾、两包卫生纸。
“这……”周南枝看着吴东胜手里拎着、臂弯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眼睛都直了，“您这是把供销社搬空了吧？”
吴东胜把东西往床头柜和空椅子上摆，笑着摆手：“哪儿能啊，都是弟兄们的心意，一个个塞我手里，我只好都给你带过来了。”
季昭放下手里的面碗，看向吴东胜，语气诚恳：“连长，替我谢谢他们。”
吴东胜往他身上扫了一眼，挑了挑眉：“呦呵，看你这精神头，现在都能下地走两步了吧？恢复得不错不错。”
说着他话锋一转，拍了拍季昭的肩膀：“你要感谢也别谢我，等你彻底好了，直接请弟兄们在食堂搓一顿，比啥都强。”
季昭沉默了几秒，抬眼看向吴东胜，语气异常坚定：“连长，我要退伍。”
这话一出，吴东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皱起眉，语气带着不解和急恼：“为什么？你这次立了大功，我都已经跟上级递了申请，要晋升你为中尉，这前途多好，退伍做什么？”
“连长，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季昭身姿挺拔地立在桌前，语气坚定得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吴东胜望着眼前这个跟着自己多年的兵，知道自己说不动他，只好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和组织汇报。放心，能给你争取的我都尽力。”
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几句小队其他人的后续安置，应得抚恤金和给家人的工作都到位了。
“就是刘海的儿子还没个妥当安排。本来是给他奶奶抚养，结果最近收到举报信，说他奶奶在虐待孩子，真他娘的不是人，不到十岁的娃也下得去手！”吴东胜脸色瞬间沉得发黑，显然是真被气到了。
本来顾忌刘海还在，只敢偷偷的把给孩子的东西给自己的其他孙子，现在刘海不在了，便装都不装了，肆无忌惮的打骂，有时连饭都不给吃。
信里写着，那孩子饿得面黄肌瘦，被逼得只能去垃圾桶里找东西填肚子。
“娘的！等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落实情况，老子非得把她送进去吃牢饭不可！”吴东胜怒声道。
季昭眉头紧紧皱起：“烈士家属，她也敢动？那孩子现在怎么样？家里还别的亲戚能托付吗？”
吴东胜挠了挠挠头：“有是有，可听说那些亲戚人品都不怎么样。实在不行，我就把孩子领到基地来，别的不敢保证，至少能让他吃穿不愁，还能安安稳稳上学。”
吴东胜还有公务，不能久待，就离开了。
吴东胜走后，季昭坐在桌前，指尖抵着一本军队纪律手册，目光却有些涣散。半天过去，手册的页码都没动过一页，这点小动作，全被一旁的周南枝看在了眼里。
“有心事？”周南枝率先开口。
“没有。”季昭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难掩几分心不在焉。
周南枝忍不住笑了：“季昭同志，你的手册上没写要诚实守信吗？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季昭的耳尖微微发烫，只觉得周南枝这语气像是在哄几岁的娃娃，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声：“写了，但总有例外。执行任务时，自然是任务优先。”
“少用这话搪塞我。”周南枝笑得甜美，缓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抢过了那本手册，“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说得再好听，本质还是假话。”
季昭在部队里也算能言善辩，可每次跟周南枝对上，总讨不到便宜，只能无奈败下阵来：“是，有心事。”
周南枝挑了挑眉，语气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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