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是什么？
痛觉是感觉神经在体会到肉-体受到伤害时给予大脑给出的反应①。
季嘉裕自小时候大脑受伤痛觉丧失后，季羡屿对痛觉的反应格外敏感，敏感到皮肤偶尔传递出来的痒或者摩擦到布料带来的瘙痒感都极度敏锐。
而此时，而此刻。
九泠在抓住他头发的那一刻，刺痛感是由远及近的，是随着她弓起的脖颈和扑面而来的鼻息打在了他的脊梁，麻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攥着棉签的手指悄然松开。
沾着余温的棉棒顺着重力向下掉落。
“吧嗒——”
深棕色水渍堙入地毯，渐渐氤氲开来。
他顺着力度微微扬起脖颈，看向面前的少女。
少女盘坐在沙发上，仍然还抓着他一撮头发，她弓着身子与他对视，深绿色的瞳孔里全是不解。
她看向他，而他也看向他。
头皮传来的刺痛让他的眼神不自觉中也带了几分痛楚，九泠靠近他头皮的手腕下传来温热，身下的沙发与眼前男人的气息形成一张绵密的网将她包裹。
她倏地一下松开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抓你的。”说完，她迟疑了一秒，“你刚刚给我消毒的时候怎么突然这么用力？”
季羡屿站起身，眼皮微微下垂，视线看着九泠的头顶，问道：“你很喜欢抓人头发？”
“啊？”九泠仰起头看向他，她还是不大习惯季羡屿的说话方式，每次都忽略她的问题却来反问她。
“不喜欢，我只是刚刚被你给弄疼了。”
她眨眨眼，表情透着诚挚：“你弟把我弄流血了，你还把我给弄疼了，而且我不喜欢抓人头发，刚刚是你拿着棉签使劲儿按我伤口，我才这样做的，你先挑衅我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
季羡屿视线扫过脚边的棉签，再望向九泠，眼神也回以同等的诚挚，没有一丝尴尬，“今天的事都是我们的错，你毕竟是因为嘉裕的原因受的伤，责任在我们，这样吧，今晚上就留在庄园里休息，等明天再授课怎么样，今天浪费的时间也算在授课时间内。”
“你觉得怎么样？九泠小姐？”
季羡屿说完，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两只手掌交叠放着，面上的诚挚尤为明显，“我一会儿还有会晚上就不能作陪，你要是喜欢吃什么就告诉管家，等晚餐的时候你在和嘉裕熟悉熟悉，好安排接下来的课程。”
九泠被这一啪啦糖衣炮弹轰得有些迟钝，反应了十秒钟后呆呆地点头。
季羡屿温和一笑，站起身：“那祝你今晚睡个好觉。”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
夜晚的庄园带着鲜有的夏日恬静。
但会客厅的餐厅内却传来的叽叽喳喳的人声，准确来说，是少男的询问声。
九泠带着围脖，一手抓着龙虾，一手抓着烤串，两眼无神地盯着餐桌的最前方。
从半小时前，她坐在餐桌的木椅上后，季嘉裕就如同加了倍速的广播电视孜孜不倦地问问题。
“主人，主人，我能继续叫你主人吗？”
“不能。”
“为什么不能呢？主人，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是，请叫我九泠小姐。”
“九泠小姐是你的名字吗？你名字怎么是四个字？这么长叫着有点累。”
“叫我九泠。”
“九泠九泠你是怎么长出人腿的？你是不是真的吃了人类就会拥有双腿啊？你吃的老人还是小孩？吃的男的还是女的？”
一大堆问题嘈杂得像潭水边的青蛙。
九泠转头看向紧紧坐在她旁边的少男。
他依旧穿着下午时的粉色短袖，两只琉璃似的眼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见她左手拿龙虾，他也跟着左手拿龙虾。
他见她视线对上了他手里的食物，他还特意地将手里掰了头的龙虾摇了摇，扬起笑容：“你看，我手里的龙虾比你手里的大，要换吗？”
九泠想起了十二年前的场景。
要不是他兄弟俩，那她也不会接触到电子产品；要不是她接触了电子产品，那她也不会被阿母赶出家；要不是被阿母赶出家门，她也不会坐在这里听一个人类和她吹牛，说她手里的龙虾比他小。
笑死，她在海里吃过得海鲜比他这辈子喝过的水都多，谁稀罕这破龙虾。
九泠将右手的烤串小心翼翼放回身前的餐盘，看着季嘉裕：“你想知道我是怎么长出双腿的吗？”
季嘉裕点头，眼里充满了好奇。
九泠会然一笑，将手里的龙虾对准季嘉裕。
“就是——这样。”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手里的龙虾头给掰了下来。右手手指用力，坚硬的龙虾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黄白的肉也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她语气神态也变得阴森森，眼瞳里闪着诡谲的光：“我找了十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将他们的头一一掰了下来，紧接着，我将他们的身体放在海里放血，等放得皮肤发白，和你现在的皮肤一样的时候，我就将他们全都吃了。”
她说着，将脸靠近了季嘉裕，死死盯住他的瞳孔。
“你知道吗？他们的人头就被我挂在岸边，脸上的肤色和你现在一样白，而我最喜欢吃你——”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少年‘吧嗒’一声将手里的龙虾扔进餐盘里，急匆匆站起身，哭着嚎着冲到了二楼。
哐当——
等听见门上锁的声音，九泠才心满意足地坐正，慢悠悠地享用着丰盛的晚餐。
吃饭期间，还顺带回了几条南斐发来的信息。
等吃完饭已经晚上十点，九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看向被吃得一干二净的食物后，满意地点头，起身往客房方向走去。
随着她的关门声响起，走廊尽头那间未开灯的房间悄然间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
一条长长的影子透过走廊的灯打进了房内，昏暗的房间里，唯有放置在桌面的手机还闪着绿白色的光。
一条信息在黑夜里闪了闪。
【先生，一切准备就绪。】
夏末的风总是带着一股缠绵的韵味。
透过窗缝钻进卧室时，连带着纯白的纱帘也掀起大大小小的波浪。
纸张翻动的声音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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