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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十二章 遗响

小说:

幽居梦

作者:

冷冷雨

分类:

古典言情

第十二章遗响

晨光微熹中,《建筑视界》杂志社的玻璃幕墙折射出第一缕阳光。保洁员陈姨像往常一样打开办公室大门,吸尘机的嗡鸣在空旷的空间里激起回音。当她推着清洁车经过西北角的工位时,发现顾影怜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小顾?” 陈姨试探着伸手轻拍那个蜷缩的背影。常年加班的编辑偶尔在工位凑合过夜,但此刻这人形剪影般的躯体没有丝毫起伏。指尖触到的皮肤传来异常的凉意,陈姨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急救电话拨到一半又想起什么,迅速翻出压在前台玻璃板下的紧急联系人表。

主编夏阳冲进办公室时,正撞见急救医生摘下听诊器,摇了摇头。顾影怜保持着最后工作的姿势:左手压着一叠打印出来的录音文字稿,右手还搭在鼠标上。

“她昨天下班前还让我今天把软文稿发她……”

“听说她为了赶上海国际城市与建筑博览会的特刊,连续熬了三个通宵……”

“原定十点的九桁营造社专访,现在采访时间快到了,那边还在等确认电话……”

“这样压榨人谁受得了,早该多招几个帮手了……”

“以后真不能这么拼了,保命要紧……”

“她平时除了工作几乎不跟我们闲聊,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干活倒是利索,就是性子太硬,要不是社里缺人,夏主编早想换掉她了。”

警戒线外,同事们的低语织成无形悼词。这个清晨,众人忽然惊觉顾影怜的生命痕迹竟比电脑里的待排版文档更单薄。

当顾影怜的伯父从贵州老家赶来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在整理遗物。伯父抚摸着顾影怜的遗体痛不欲生,决定将顾影怜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

在顾影怜父母坟茔旁,伯父掘出一尺新土,将骨灰盒轻轻埋下。漫山遍野的墨宝兰正肆意绽放。当碎土簌簌落回墓穴时,他忽然笑起来:“那年你追着蝴蝶摔进花丛,你爸吓得背你跑了三里地去镇卫生院,现在倒好,你们仨可以天天追着耍了。”

顾影怜停止呼吸的同一时刻,她的旧友罗娴珍邮箱里跳出一封定时邮件。次晨六点三十分,罗娴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电脑上点开这封主题为《夙愿终偿》的邮件。附件文档《幽居梦》显示最后修改时间是当日凌晨四点十二分。在邮件中,顾影怜写道:“娴珍,还记得你以前让我尝试写小说,让我‘要留些带血的字在世上’么?我现在写了一篇小说,名为《幽居梦》,发你看看,你觉得如何?”她双击文档,屏息阅读。

小说中,一位来自贵州农村的女孩,毅然奔赴国际大都市上海求学。多年苦读后,她留在这座城市开启职业生涯,就此在上海度过了近二十载春秋。在写字楼的格子间里,她忙碌奔波,好似一只辛勤的工蚁,还邂逅了一段令她心碎的爱情。新冠疫情过后,她对人生的意义产生了困惑,同时痛失挚爱。命运弄人,她竟意外穿越回 “安史之乱” 后的唐朝,与一位隐居山林的道人不期而遇,一场奇特的冒险旅程由此拉开序幕……

《幽居梦》宛如顾影怜在灵魂深处精心编织的一场绮梦,那里承载着她对理想的自我、生活与社会的执着追寻,最终化作内心平静的永恒归宿。这部作品满载着她对生活的无限热爱,永远留在世间,仿佛向人们昭示:有些人,或许只是生活舞台上平凡的过客,看似失败,无人关注,但他们的内心却无比丰富,藏着属于自己的绚丽世界。

读完小说,罗娴珍急忙拨号,指尖在“西窗烛友” 的备注上发颤。嘟嘟声持续七声后,沙哑的男声劈开寂静:“找影怜?我是她伯父……她今早走的,我在殡仪馆。”罗娴珍如遭晴天霹雳,怔在原地,手中的咖啡杯悄然滑落。

通过《幽居梦》,罗娴珍真正走进了顾影怜的深处,看见了别人没有看见过的风景。这样的风景,不应该随着顾影怜的逝去而湮灭。

2022年12月初,罗娴珍以顾影怜之名,将《幽居梦》投予一家原创小说网站。谁能想到,这部小说宛如一颗重磅炸弹,一经发布,就以摧枯拉朽的雷霆之势在网络世界中掀起惊涛骇浪。它散发的独特魅力,如同强力磁石,牢牢吸附住无数读者的心,眨眼间便将他们统统转化为死心塌地的忠实拥趸。这股热潮一路高歌猛进,热度直线蹿升。

腊月廿七的阜阳站台,肖美拖着银色行李箱返乡。这一次,她决定留在家乡发展。她在白露区购置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公寓的飘窗正对着青湾河畔残留的意杨林,那是上世纪国营林场遗落的一片绿洲。她在墨砚装饰公司找到一份工作,公司离家很近,步行只需十分钟。工作之余,她也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享受阜阳的宁静与安逸。短短一年不到,经人牵线搭桥,她结识了苍梧中学的物理教师周维。二人情投意合,不久便步入了婚姻殿堂。婚后次年,他们便迎来了新生命的降临,一家三口生活得简单而满足。

2023年5月,《幽居梦》纸本书便顺利问世。可这,仅仅只是《幽居梦》辉煌征途的开场而已。12月,由著名音乐人俞清越改编的同名音乐剧在杭州进行首场演出。罗娴珍坐在观众席上,观看着音乐剧,仿佛顾影怜又活了过来。最后,剧中女主的背影消失于漫天风雪的森林之中,歌声传来:

像一朵成熟的花朵

就让风送我离枝头

这是秋天赋予的自由

从此我将四处漫游

花颜虽逝 痕迹无留

像一条下山的溪流

顽石难阻奔涌的节奏

不舍昼夜 不问西东

无论深渊或绿草汀洲

前行是我此刻唯一念头

像一片飞舞的雪花

融入苍茫不辨真假

梦境也曾如此盛大

当执念的温热融化

冰冷的真实亦是回答

舞台灯光渐渐熄灭,观众纷纷起立,热烈的掌声骤然响起,罗娴珍已是泪流满面。她回想起在研究生公寓的宿舍中和顾影怜一起读李商隐诗的情景:“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当时,顾影怜问:“娴珍,等你去杭州工作,我们会不会变成诗里说的‘何当共剪西窗烛’?”罗娴珍笑道:“杭州离上海很近,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你担心什么。”

如今,罗娴珍恍然大悟,当年顾影怜问的根本不是地理距离。杭州与上海的直线距离不过两百公里,可当一个人浸泡在“巴山夜雨涨秋池”的孤绝里,另一人却在西湖边谈论“云栖竹径适合拍婚纱照”,这种隔阂比ICU玻璃更厚更冷。

《幽居梦》音乐剧的巡演正如飞鸟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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