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红日西斜。
火一样的光华从灰白积云缝隙透过,落满京城。
热烈的天色散开,倾泻一地,色泽莫名柔和几分,像和蔼长辈的笑脸,轻轻拢住奔走归家的行人。
张珉去饭铺买饭,让掌厨多来两个清淡又爽口的小菜,再配两个不太油腻的肉菜,一小碟云片糕,以及一份稠粥。
他长得俊,又来过两回,饭铺的白胖掌柜热情地送了他两个果子。
从来都只被果子砸的张珉很是新鲜,道谢一声,从容收下,只问对方明日清早能不能做份鱼汤面,让他娘子换个口味。
总吃鸡羊,他怕甜甜腻味,胃口大减。
白胖掌柜端着一张弥勒佛似的脸,连声说好,让他明日来拿就是。
“那便多谢了。”
张珉提起食盒回去。
饭铺离宅院只有两三里路,并不算远,他很快就回到门前。
只是——
门错开一缝,隐约有别人的声音传出来。
他眼眸霎时漫上杀气。转念想到有暗卫在,且一众人都没有示警,才垂眸敛了敛容色,重新挂起温和笑意,将门推开。
“甜甜,我回来了。”
叶瑾钿正站在廊下,指挥站在凳子上的邻人:“对,就挂这里。”
说完,她才转头看向张珉:“夫君回来了。”
这一声“夫君”,即便已不是第一次听,他也略有些飘飘然。
“咳。”张珉用力压住嘴角,跟着抬头看那位曾帮忙挑水买饭食的高壮邻人,眼眸暗了暗,随即又被温润笑意取代,“娘子,他这是在做什么?”
叶瑾钿扶了扶自己头上有些歪斜的防风抹额,道:“约莫是院子有些老旧了,午后醒来推窗,轴往外脱去……”
话没说完,张珉就急了:“那你没事吧?可有伤哪里?”
他双眸扫过她的手掌和脸庞。
叶瑾钿摆摆手:“我没事。”她继续说明缘由,“窗往外滑,砸到石头上坏掉了。动静太大,惊动了隔壁的五郎君,我便请他帮忙把窗换新。”
顺道,将内部发黑,外部泛白的灯笼,也给换下来。
邻人跳下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已经好了,要是有什么不妥,叶娘子再喊我就行。我就是木工,日日在院中刨木,准能听到你喊。”
张珉暗自磨牙。
呸,此人虽是木工,却鲜少务正业,一入夜就去喝花酒,稍有不顺心就拿自家娘子出气。
根本不是个好东西!
他也就欺负甜甜丢失记忆,忘记他是个什么货色,倒装了起来。呵,他先前醉酒在暗巷拦住甜甜,想要调戏,却被她掴上两巴掌,也不知是记恨要报复,还是贼心不死。
不管是哪样,看来对方都没有吃够教训。
他一脸感激笑意将人送走,心想,今晚就让落影准备好麻袋。
此人不打,他心不快。
饭时,张珉试探说:“要不,我们换座宅子如何?”
叶瑾钿诧异:“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换宅子。我可听门口往来的大娘说了,京城的物价可贵可贵了,阿娘留的那些钱,我们得省着花才行。”
张珉想说自己有钱。
“再说。”叶瑾钿给他夹上一块炖得酥软、裹满酱汁的肉,“你一个教书先生,哪来那么多钱?”
张珉:他?教书先生?这是谁给他编的身份?宛姨吗?
若是宛姨编的,倒是不好推翻。
他只能沉默应下这个身份。
叶瑾钿吞下一口粥:“等过几日扎完针,不用天天吃药,这灶就得我们自己烧起来,省点钱。这日子想要过好,精细打算少不了。”
她在絮絮叨叨着两人的小日子该怎么过,张珉捧着碗听,差点儿连粥都忘记喝了,一个劲儿傻笑。
娘子说,他们两人要把日子过好欸。
屋顶上的暗卫:“……”
相爷此刻,看起来像村口的大桩。
哦,大桩是个烧坏过脑袋的楞头二傻子。
饭罢小走一会儿,叶瑾钿再度哈气连连眼蒙蒙。
张珉让她倚着小榻歇一阵,他去烧水,提来给她洗漱,以便她早些歇息。
叶瑾钿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
下垂的桃花眼泛出一层薄薄水雾,瞧起来迷迷蒙蒙,分外可爱。
张珉手动了动,拿过圈椅上的薄毯,抖开,轻轻盖在她身上。
怕她躲开,他动作放得很慢,一直看她容色是否有变。
轻薄的毯子安稳落下,他抬手合上窗扇,放轻步伐往厨房去,提水倒进刷干净的锅里。
落影从窗外翻进来,很有眼力见儿地帮忙生火,放低声音说:“相爷,苍鹰已带人去查证,估计还得一个时辰左右。”
他点完火,拍了拍旁边的一摞书。
“话本已经给您找来,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没有?”
张珉盖上木盖,弯腰抽出一本翻看:“想办法将隔壁院子买下来,你们住下,方便传令。”
“是。”
书页哗啦啦翻过,有几句话直直撞入张珉眼底——
‘娘子,我的手好疼啊,你快帮我看看。’
‘娘子,他冤枉我。’
“好娘子,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松一松好不好?”
“怎么办呀,娘子,你快来救救我,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
张珉嫌弃吸一口冷气:“这写的是谢昭明那厮吧?整日装模作样,一副弱不禁风,可怜无辜的蠢样。实则每句话听起来都半真半假,夹枪带棒,跟缠在竹子上的毒蛇一样,指不定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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