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一愣,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先猜嬴疾?”
张仪眼珠一转,“那你喜欢公子疾?”
楚越摇头,否定道:“不是。”
“那就是公子华。”
“不是。”
“白将军?”
“不是。”
“王将军。”
“不是。”
张仪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报,楚越一一否定,他实在想不出了。
“秦国有些名头的都在这儿了,你难不成喜欢的是些寻常男子?不会吧,司巫也不像有眼疾之人。”
“当然不是!”
张仪对楚越一揖,“那还请司巫给在下一个明示。”
“我还小,哪有什么庶吉士思念。”
张仪又仔细想了想,笃定道:“是公子华将军。”
“不是。”楚越本能反驳,“他娶妻了。”
后半句解释过于拙劣,张仪笑了。
“公子王弟,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以司巫的地位和君上对司巫的重视,就是要季孟夫人让贤,也未尝不可。”
“即便做不了正室,秦人没有非要立嫡长的风俗,几代先公,都不是嫡长,司巫亦可取而代之。司巫与公子情谊深厚,想来取嫡不过翻掌,轻而易举。”
张仪是个乐于争取、积极上进的人,“若司巫有意,我可为司巫保媒。”
楚越沉默了,良久,她告诉张仪,“我不嫁给嬴华。”
“婚事不同于相位,说能抢到手,就能抢到手,相国还是另寻出路吧。”
“既然如此,张仪就不多说了,司巫,张仪先与你道别了。”
秦国大败,为了缓和与齐、楚关系,三国在蘖桑会盟,秦国重新和齐国修好,并修改了对齐之策,决定先将这个强大的远国放在一旁,专心控制三晋。
为化解被罢相的危机,张仪“欲令魏先事秦而诸侯效之“的理由主动请缨免相,返回魏国,靠着在秦国的威势,成为魏国宰相,以达到控制魏朝秦的效果。
回到魏国的公孙衍第二次被张仪截胡相位。
公孙衍:哔——
张仪连横,公孙衍就合纵。
在张仪成为魏国丞相当年,公孙衍合魏、赵、韩、燕、中山“五国相王“,广结与国,合纵抗秦。
好一对冤家。楚越想。
但现在她没空感慨于这对冤家的爱恨情仇,更大的问题摆在她面前。
十四岁,马上就到加笄之年。
女子十五及笄婚嫁,嬴驷与王后对楚越的终身大事很上心,开始给她看秦国宗室子弟的画像。
楚越来历不明,自称巫咸后裔,却没有确凿证据,嫁予寻常贵族,嬴驷怕她吃亏,索性让她嫁给嬴氏子弟。以楚越对秦国的贡献,娶他的嬴氏子弟应该会善待她。
但楚越以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不接受包办婚姻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大着胆子跟嬴驷说她不嫁。
谁料话才说出口,耳朵就被人抓住,嬴驷大声道:“你再说一遍?”
不嫁就是不嫁。
她的拒绝没有任何作用,一堆老熟人的画像拿到了面前。
王弟公子繇。
十六,和楚越年纪相当。
但凡嬴繇长得有一点像嬴华,她就大搞替身文学了,但,奈何他一点也不像啊。
楚越再往下看,一个更熟悉的人,映入眼帘。
嬴轩。
像是像了点。
但他这个年龄,是怎么挤进这个赛道的?他的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楚越是参加过嬴轩婚礼的,见过他那位出身魏国宗室的夫人。
王后见她盯着嬴轩的画像出神,悄悄打量了眼她的神情,轻声道:“他的未婚妻前不久亡故了。”
嬴轩比楚越大十岁,原聘魏宗女为夫人,过门不到数月便离世,他便成了鳏夫,续娶的夫人,还未过门便因病离世。
接连两位夫人都早亡,嬴轩是有点克妻在身上的。
“嬴轩虽是鳏夫,但两位夫人都无子,无异头婚,他是公孙,兄长又执掌咸阳卫戍,并不迅于公子。”
楚越看向王后,“我能不嫁人吗?”
王后只是笑,“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楚越闷闷不乐,愁眉紧锁,眼下除了逃婚,她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可是跑,她往哪儿跑?
离开如日中升的秦国,去夕阳西下的他国,多愚蠢啊,就在她面对一堆画像,叹息连连之际,有内侍来请她。
“司巫,大王有请。”
楚越狐疑的跟着内侍去见嬴驷,嬴疾、嬴华也在,对手足兄弟,嬴驷还是很信任的。
见楚越来了,嬴驷道:“好了,可以走了!”
“去哪儿啊?”楚越摸不着头脑。
“到了就知道了!”嬴华神秘兮兮道。
马车已经准备好,楚越跟着嬴华上了一辆车,嬴华为她驾车,马车缓缓驶出王宫,在一排连绵的建筑前停下。
“这是哪儿?”楚越问道。
“是铸造坊。”
战国时期几乎没有私人的冶炼坊,只有官营,而王宫铸造坊则是官营中最大的冶炼坊。他们承担着为前线制作武器的重任,规模十分庞大。
嬴驷对武器铸造十分重视,不时前来视察。
“君上来视察武器制作吗?那叫我来干嘛啊!”
“别问,快跟上君上!”嬴华搡了她一把。
嬴驷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径直入了铸剑坊,嬴疾护卫在侧,楚越嬴华二人跟着他的步伐,进入了铸剑坊内部。
炉火旺盛,阵阵热浪迎面而来,烧红的铁伸入水中,沸腾起一股白色水汽。
这里又闷又热,楚越还没进到里面就满头大汗。
一把剑铸成,被工匠呈给嬴驷,三人对此赞叹不绝,楚越根本看不懂,冷兵器时代的武器,在她眼里都可以统称为‘铁疙瘩’。
嬴华扬起下巴,指了指铸造师手中的剑,“这是君上给你及笄准备的礼物,此剑历时大半年,今日方才铸成,还不快谢过君上。”
楚越惊讶的望着那剑,“这是给我的吗?”
嬴驷严肃道:“我大秦女儿,巾帼英雄,也常常配剑。剑者,君子之器,也可用作自保使用。你已经到及笄之年,要长大成人了,不是个小孩子了,切不可再像以前一样,胡作非为。”
剑者,可以用来自保,这或许才是嬴驷送她剑的真正含义,楚越心头一暖,“君上。”
嬴驷哼了一声,“秦法森严,拔剑之前要想清楚。”
“我可以在剑上刻两个字吗?”
嬴华来了兴趣,“你要刻什么字?”
布帛上留下两个歪歪扭扭,不知道是什么字的字。
“你写的这是什么?”几个人瞅了半天,也没有认出。
楚越莞尔,“秘密。”
宝剑交到楚越手中次日,嬴轩就上门下聘,楚越看着满院子的聘礼,连夜换了套男装,背上包袱挎上剑,趁着朦胧夜色,跑出了咸阳城。
过秦关隘需要文书符节,楚越早未雨绸缪,准备好了另一个用来跑路的身份,原本是想万一在秦国混不下去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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