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的侍卫就此留下来,将整个岐王府层层围住。赵蛮姜被安顿在岐王府的一方小院内,院外也有小队的侍卫巡逻着。
呵,好大的阵仗。
待重新沐浴梳洗完,赵蛮姜赴了岐王备下的晚宴。她没什么胃口,席间没吃多少,便借口身体不适下了宴席。
回到被安置的那处院子,她支开了随侍的人,跪坐在地上,随后慢慢躺了下来。
紧绷了整日的神经终于有了些许舒缓。
她不知道自己在戒备什么,却好像什么都要戒备,满目之下,不知何人可信。
刚想摸索打开高亦的卷轴查看,忽然,外面似乎有些动静,赵蛮姜忙收好卷轴,看向门口。
似乎是有人要闯进来。
岐王府和她所在的院子被这样重重的侍卫看守着,进来时她还自嘲地想,如果插上翅膀,似乎都飞不出这华丽的牢笼。
这样居然还有人要闯她的屋子——这是想救她出去,还是想要她的命?
赵蛮姜都忍不住好奇了几分。
屋外似乎有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动静停了下来。
随后,屋门被一把推开。赵蛮姜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看到眼前的人,她险些撑不住自己,就要倒下去。
卫旻被卫风扶着进了屋,他整个人犹如失了魂魄,两眼空洞,像一只失去了牵引的风筝,跌跌撞撞,摇摇欲坠。
他抬头看到坐在地上的赵蛮姜,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推开搀着他的卫风,冲到赵蛮姜面前。他抓住赵蛮姜衣服的前襟,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眼里一片赤红。
“小蛮姜,你告诉我!久青在哪?你告诉我,她还活着的,对不对!”
赵蛮姜后颈被他拉拽得生疼,但是她只是仰着头看着卫旻,眼里一片凄凉的血色。
看着眼前的人,她甚至难得生出了些悲悯。
“他们……他们是骗我的,对么?久青不会死的……”卫旻看着赵蛮姜的反应,内心明明已经一片了然,却自欺欺人地开始喃喃自语。
易长决很快侧身进来,抓住卫旻的手腕,冷声道:“卫旻,你别这样。松开!”
卫旻恍然回神,松开了拽着赵蛮姜衣襟的手。
赵蛮姜失去支撑,整个人直直往后倒,易长决一手揽过赵蛮姜的后背,一手捞起她的双腿,将她一把横抱起来。
“她让我同你说,是她对不住你。”赵蛮姜靠在易长决怀里,侧头看着卫旻,面无表情地开口。
然后闭上了眼,不再去看身前那个跪坐在地上、令她感到陌生的卫旻再多一眼。
他是秋叶棠的谦谦公子,他风流潇洒,他温润有礼,他心性不羁。不管怎样的他,都该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该是像现在这般——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衣服上分布着大块小块的血迹。脸上被泪洗过,还冒着一圈青色的胡茬,苍白憔悴。
看着人不人鬼不鬼。
赵蛮姜木然地想,与其伤心颓废,不如想一想怎么给阮久青报仇。
仇恨会推着你往前走的。
但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她自有她的路要走。她都只是笼子里的鱼肉,救不了任何人。
易长决将赵蛮姜的身体往怀里拢了拢,挡住被扯开的衣襟,转过身,对背后的卫旻说:“今日你大闹岐王府,要是传到陛下那里有嘴也说不清。你先回府吧,冷静一下,改日再细说。”
说罢,易长决抱着赵蛮姜,往房内走去。
*
翌日辰时,易长决领着赵蛮姜,去皇宫面见庄帝。
两人一路无话。
赵蛮姜无心欣赏这紫柱金梁的华丽宫殿,脑海里不住地盘算着等会要怎么应对庄王的问话。
假的终究是假的,一个谎要许多谎去填盖。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
袖口的衣角被她拽在手里太久,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而另一边,易长决漠然着一张脸,抿着唇,一如既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心里止不住的烦乱。
先前他离开秋叶棠,短短不到一月,赵蛮姜就出了事。那阵后怕的情绪就在他心里扎了根,挥之不去。
好容易将她拽回到自己手里,眼下又不得不放着她离开。而对于分离的不安与惶然这一路都缠绕着他。
因而这一路,他都一直看向茫然的前方,不曾转头看赵蛮姜一眼。
他怕多一眼,那些被关闸的情绪会陡然倾泻而出。
直至大殿门口,易长决才停住了脚步,轻声对身侧的人说了句,“进去吧,别怕!”
赵蛮姜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强装镇定地跟在他身后,脸上看不出波澜,心里却一片兵荒马乱。
门口的宦官用尖细的嗓子喊道“宣——靖远侯及繇宛公主觐见!”
这声宣呼似乎从天上飘来,刹那间给人一种命运使然的压迫感。赵蛮姜松开了手里的袖口,仰着头,望了望前方的大殿,一步一步地往台阶上走去。
若是命运安排的,挣扎不开,逃脱不掉,那就坦然受之吧。
赵蛮姜摸了摸胸口的卷轴,从此刻开始,她便是镜国的前朝公主——繇宛。
按照礼制,她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以现在的身份,是要对庄帝行跪拜大礼的。今早来王宫前,岐王长瑜专门请了礼教的女官来教赵蛮姜礼仪。但其实在镜国的时候,各国见君的礼仪孙先生早就教过了。
只是到大殿上,这位帝王并不如她所想那般端坐于高台的王座上,待他们行礼。而是立在大殿中央,一见二人进殿,忙快步迎上来。
易长决的腰都没弯下去,便被庄帝一手托住了,“这些虚礼你们先免了,阿斐,你可算是回来了。”
赵蛮姜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帝王,他身形圆润,眉目慈和,举止也并无半分威仪,像个平凡富贵人家的小老头。
“参见庄王陛下。”赵蛮姜还是老老实实行礼。
庄帝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样貌倒是不错……”接着又看向易长决,“莫不就是被这美色所迷了吧……”
“陛下。”易长决在一旁皱着眉出声。
庄帝这才端出点帝王的威仪,吩咐那个侯在边上的宦臣:“顺德,你先把那什么公主……”
叫顺德的宦官在一旁补充:“繇宛公主。”
“啊对,繇宛公主,”庄帝接着说:“公主这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你先把他送去朝颜宫,安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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