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一路小跑回道月身边,垂头丧气撇眼看地上的灰泥:失败了……没法好好跟他讲话。
“你方才去哪了?”道月挽着林殊胳膊,“咱们这就去凌府寻他吧。”
林殊看了眼旁边的梅香,转头发问,“要同我们一起吗?”
闻她此言,梅香颇为感激地抬起头,攥着衣摆,悄声道:“如果可以的话,就麻烦了,客栈被烧我便没了去处,全部身家也……”
眼见她要落泪,金牌夫子凌春迟陪练十年的技巧,已让道月形成应对本能,当即拉着她手,开始哄人。
“没了还能再赚不是?起码你人还好好的,走嘛走嘛~咱们快去,说不准还能蹭个热水澡呢。”
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梅香不哭了,林殊则瞪大了眼睛:被调成这样了吗?凌春迟还真是不可小觑。
三人一黑影顺利摸到了凌府,根本无需问旁人,哪户占地最广最灯火通明,便是凌府。
雕梁画栋,好不气派,一人高的珊瑚树足足有七座,左右各三夹道迎客,最大的一株立在院中央,月光倾泻其上,流光溢彩,将四周映得恍若白昼。
听闻国库才一株,尚没有门外最小那株高耸,果真天高皇帝远,这凌府竟敢如此豪横。
“凌府做什么行当?这般富庶。”道月盯着美轮美奂的高门大户,莫名心里打鼓一直突突跳,竟有了畏难情绪,脚钉在原地,不肯往前迈一步。
林殊来了多次,早熟稔于心,“凌氏祖上靠苏绣贡品发家,明帝厚爱,将他们从普通氏族拔擢为名门,又御赐天下第一绣,但沿袭至今,已囊括各类行当。”
“早些年的苏氏瓷器坊名极一时,与凌氏共争江南贡品名额,后也被他们收入囊中,如今凌氏可是姑苏乃至整个江南最厉害的名门望族,实力不容小觑。”
道月看直了眼,胳膊肘戳戳林殊,“咱们真有本事能住进去吗?”
“那是自然,我们正为了凌府办的绣展而来,拜帖都带好了,”林殊挽着道月与梅香,冲门口侍从点点头,随他进府,“这里空房间多,但只在绣展期间开,此次能来还多亏了凌春迟。”
“莫非他谎称自己是凌氏宗亲,因生得太美,家主即便拆穿也不舍得他流落街头,才收留了吧……”
每间屋外,都有一侍女立在侧门边,随时等候传唤,道月目光来回扫视,发现凌府的侍女个个面容白净,身段非凡,有些腰间还别着暗镖。
林殊噗嗤一声笑,“你这小脑瓜里天天都装些什么?他可是凌府的长公子,自然有权利放我们进来。”
道月眸色一沉,身子麻了半边,转头看她,挤出微笑,“若真如此,那原先怎么不让我们来住?”
啧啧两声,林殊颇为心疼地摇摇头,“十八日的路程,我都没事呢,结果他一下船就晕了……谁承想这人耐力这么差,中间就清醒了一盏茶不到,哪有空领咱们来?”
过程全错,结果全对。道月心虚地眨眨眼,目光撇向一旁,却见晦暗天幕下两道熟悉身影。
关山一袭藏蓝袍子,正捻着胡须同身侧人笑谈,旁边那人背靠红柱几乎隐匿于夜,一双狐狸眼却亮闪闪,端着窑变天目盏茶壶,频频微笑点头,正是律无道。
不过他二人怎会在此?道月拍拍林殊叫她跟梅香先去梳洗休息,自己则恭恭敬敬小跑过去行礼。
“二位前辈好,甚是有缘。”
“这不是阿昭吗?”律无道抬起她行礼的胳膊,“此处没有外人,不必拘泥于这些,你可找到兄长了?”
“是,多亏律大人,才让我们兄妹团聚。”
关山不知二人相识,道月见此忙简单解释两句,霎时沉默几息。
他这才绷着嘴点点头,口中喃喃:“好孩子……”
道月敏锐发觉关前辈已然眼泛泪光,顿时有些慌张,手足无措地看向律无道。
“无事,不过想起了旧人而已,你们聊吧,我就先回去了……”
关山拖着晃荡脚步飘去后,道月才收回目光,嗫嚅片刻不知该不该问。
上次见关山前辈,他还步伐稳健声音有力,今日怎么如此憔悴。
“医者不自医,”律无道看出她心中所虑,轻笑解惑,“关山本就是来祭拜友人,方才提到的贺龙川和江晚秋,更是友人之最,自然忍不住动容。”
脑子飞速转了几圈,道月猛然发觉,此关山,就是彼关山!
世代行医的关医师与天一阁阁主关大人,本就一人!
大火后失踪的人并非如民间所传离世或做了什么阎王书吏,而是借假死回归杏林本行。
律无道轻飘飘提及此事,竟无意间透给自己一件惊天大秘密,甚至是前朝幽帝时期的欺君之罪。
道月当即眼前发蒙,看人都有些重影,心跳猛然加速,脸越发涨红。
她丝毫不兴奋,完全是吓得,欺君是要杀头诛九族的!
律大人这得是多信任,才会当着她这个小辈的面提及啊……道月顿觉肩上的担子变重了。
两个律无道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俯身理理她颊边乱翘的发丝,凑近低声轻笑,“发现了?可不要乱讲哦……”
道月当即回神,目光坚毅猛猛点头,手在嘴边一抓,保证严守秘密。
末了才反应过来:原本没必要讲啊……随便糊弄两句搪塞过去不就好了?
怎么好像专门说给她听的?
刚想询问,结果一抬眼,律无道已然端着珍爱的窑变天目盏茶壶悄然远去,背朝她挥挥手,“你可有得忙喽……”
道月不解其意,屈指尖抵着下巴思索,转头却撞进一双冻出冰霜的眸子。
正平静地看着自己,轻轻滑向一身黑衣的律无道,蹙眉顿了一秒,又探回。
好死不死又被他撞见了,一会儿梅香一会儿律大人,怎么她稍跟谁有点接触,凌春迟就全知晓。
道月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一天天净盯着自己……
好在这回她可不怕,凌春迟犯的错更重,说好永、远不骗的,承诺过两遍呢!
结果转头就隐藏真实身份,家境如此富庶,却还带着她流浪。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分享苦难了是吧……
念及此处,道月颇为不满,叉腰瞪了回去,凌春迟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瞬,随即快走两步,抓着道月手腕回了自己卧房。
“解释解释吧……”一进屋子,道月就甩开凌春迟的手,“凌长公子。”
凌春迟背朝道月,攥紧手掌,一言不发。
“说话呀……”道月绕至他身前,拉着他手,满眼的期待,“你答应过我的,一辈子不骗我,难道都是谎话吗!”
“我有难言之隐,”凌春迟垂眸看着相握的手,“虽救了你不错,可也知这不过恩情而已,怎好觍着脸要你以身相许,只好日夜相伴悉心照料,让你离不开我……”
“……你适应的好,我心里却越发慌乱,不敢告知真实身份,生怕你会因身世敬而远之或显露爱慕。”
“故而一直装作闲云野鹤与你相处,想让你爱我这个人,而不是……看上凌府的地位,更何况,这地位还是假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假的……你不是凌府中人?”
凌春迟咽了口吐沫,举手发誓,“接下来说的话,句句属实,你不能同外人讲……可以做到吗?”
“我都能告诉你我的身世,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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