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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温存

小说:

帝台春暖

作者:

辞泱

分类:

现代言情

什么?

“你先前不是说……”

见她似有几分愠色,司徒靖垂下眼眸,低声解释:“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距今已近十年之久,彼时我尚且年少,与之相关的记忆已然模糊,且此次症状与当年相比略有差异,这才迟迟难以做出决断。”

“症状不同?”

“嗯。”司徒靖点点头,“那时的药力要暴烈许多,且有放大五感之效,服后对疼痛的感知会更为敏锐,但此次中毒却并无类似的症状,不知是否同我吸入的剂量有关。”

江楚禾没有对他的猜测做出任何表示,此时在她脑中盘旋着的只有四个字:放大五感!

放大五感。促发潜能。加速伤愈。激荡气血。

古籍中关于五阳丹的记载又一字一句地在她脑海中重现。

江楚禾不自觉地睁大眼睛,焦急追问:“那你可知……你当年所中之毒是什么?后来又是如何解的?”

当年司徒靖身在牢中,每日重复着被灌药、受刑、治疗这一系列的流程,鲜有神思清明的时刻,按理讲并没有机会得知此毒的具体信息,所幸当时奉命折磨他的紫衣巫女身边还跟着一位弟子,每到动手之前都会为她演示许久。

他记得那绿眸少女曾问起过此毒的名字,而巫女的回答是……

“以五种至刚至阳之物制成的药?”

这不就是五阳丹么?

看江楚禾神情微变,像是惊惧中混杂着疑虑,他又补充道:“因下毒之人是以西绝语称呼此物,我便只能以此直译,据称此物并非毒,而是一种习武之人用来激发潜能的药,所以无需刻意去治,只要在戒断时期能够忍住痛苦,其效自解。那时,我便是如此恢复的。”

所谓“是药三分毒”,如此看来,或许不再给他用药反而更好?

可他今晚突发的新症状又实在不像是能等待自愈的样子……

想起这茬,江楚禾觉得有必要再问个清楚:“你之前中毒时,每到月圆之夜也会遭受今日这般痛苦么?”

司徒靖摇头。

“那你怎么确定此次所中之毒与当年那个是同一种呢?”

对方再度沉默下去。

事实上,若非今晚游走于四肢百骸的刺痛勾起他被囚于西绝的往日回忆,司徒靖还不曾因这两次中毒的症状相近而猜测过它们之间的联系。

直至混沌的意识模糊了现实与回忆的边界,他这才看到被神志封锁多年的记忆之中,那对森寒的碧色眼瞳,与他在越州突袭贼人据点时堪堪照面的一双绿眸逐渐重叠。

可此事若要解释起来,恐怕会涉及太多秘密。

司徒靖有些犹豫。

江楚禾则早就看出他心有疑虑,便又递上一个台阶,“并非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身为医者,我不能见死不救,亦不能药石乱投,所以难免要问得仔细一些。若是你有顾虑,不能将细节对我和盘托出,我也能够理解,绝不会借医病之机逼你说出秘密。现下我只问一句,你有几成把握此毒确为你所说的那种?”

司徒靖思忖片刻,不答反问:“有没有可能……我今晚表现出的症状其实是两种毒物叠加影响的效果?”

“你是说……潜伏在你体内的毒物不止一种吗?”

他微微颔首。

江楚禾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实际上,自她推断出司徒靖身中五阳丹起,就一直在古籍残卷中寻找着能与之配伍的其他毒物。

只是归元堂内藏书有限,她几乎是翻遍书房也没能寻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好飞鸽传书将此事托付给师兄,指望他能借着少庄主的身份,去青囊山庄藏典阁中翻一翻只有他和庄主本人才能查阅的那些禁书。

如今师兄还未回信,因此她并不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结论,但若问及这种可能性,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

“那么,我有九成把握。”司徒靖终于给出回复。

以他的性子,这几乎可等同于十成十。

江楚禾端起药碗,神色郑重,“若我猜得不错,你所说的那种药物名曰‘五阳丹’,是一剂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巫医秘方,这服药是我根据典籍记载中的五阳丹成分斟酌配伍而成,理论上虽然可行,但未经实证,且你体内或许还有其他毒物干扰,故而我也不能确定此药效用几何。所以……是否服用,得由你自己拿主意。”

她这么做并非是有意要将责任推给病患,实在是现下情况特殊,无论两人的推测是否准确,此番治疗多少都有些“赌”的成分,而赌注则是他的性命。

这个决定自然只能由他来做。

所幸那人思虑周全、从不弄险,定会在三思之后才……

诶!等等!

江楚禾眼看着他在接过汤药后一饮而尽,这才摊着空空的两手,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到底想清楚没有?”

“我相信你。”他微微勾起嘴角,被药汤沾湿的双唇在灯光下闪着暖黄的亮色。

江楚禾晃神一瞬。

就在她怔愣的间隙,司徒靖放下手中的瓷碗,低声道:“夜色已深,你也快回去歇着吧。”

这服汤剂中包含几味具有镇定之效的药物,根据之前的经验,他不到一刻就会陷入昏睡,留她在此也是空耗精神,倒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但江楚禾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你睡你的,我守在这儿。”

“不必……”

“必不必要,我说的才算!”江楚禾杏眼圆瞪,语气不容置疑:“月圆之夜尚未过去,你体内寒毒不知会否反复,我不放心。”

果然,快到四更天时,噬心之痛便再度袭来,尖锐的刺痛与凛冽的寒气一同在经脉中游走,逐步蔓延至指尖,司徒靖微微蜷起身体,发出痛苦的闷哼。

“晏安!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嗯。”嘴上虽这么应着,可额上的冷汗和颤抖的双手早已将他出卖。

见他痛苦难忍,江楚禾立刻起身,打算去给他弄一碗麻沸散。

“别走!”司徒靖伸手去捉她的腕子。

江楚禾回握住他,又用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肩头,安抚道:“不是要走,我只是去给你拿药。”

“药?”

司徒靖抬眼看她,大约是因现下意识不清的缘故,他的眼神中透着些许茫然,没了往日的深邃清冷,倒是平添一股纯善天真的少年英气。

江楚禾替他将鬓角散乱的碎发捋到耳后,温声道:“我去拿些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药。”

谁知他听后更加不安,连连拒绝道:“不!不要……麻沸散……”

“偶尔用一次不会成瘾的。”

“那也不要……”

他小声嘀咕着,听上去像个正在撒娇的孩子,或是胡闹的醉鬼。

江楚禾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心头不禁发软,连声音也柔和不少,好似哄逗一般:“不要麻沸散……那要什么?”

“要你。”他的发髻散乱、眼神迷离,唯独对这个答案格外坚定。

虽然江楚禾很确定他这话里并没有别的意思,但不知怎的就臊红了脸,慌张之下赶紧松开与他相握的手。

可指尖刚一抽走,司徒靖就揪住她的袖口,两指摩挲几下,又顺着衣袖握上她的手腕。

“你别走!别离开我……”他低哑着嗓音祈求道。

也罢,这人怕是已经疼糊涂了。

江楚禾轻叹一声,重新坐回床边,用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他蜷起身子又朝江楚禾的方向挪近一些,她的手掌微凉,隔着薄薄的单衣覆在他后心之上,但司徒靖却感觉像是有一股暖意正慢慢传进他的血脉,助他抵抗着那一阵阵凛冽的寒气与蚀骨的刺痛。

他向来善于忍耐,一切痛苦难堪皆不肯示于人前。

但那已是过去。

若不曾体味过她指尖的温度、掌心的柔软,或许还能故作坚强。

可此时的他,只会流连沉湎于方才用撒娇耍赖换得的短暂温暖里。

多么低劣,又多么可悲。

在意识彻底抽离之前,司徒靖脑中想着的最后一件事是——

若此刻的温存能得以永恒,他愿承受这如同凌迟一般的痛楚,直到岁月的尽头。

幸或不幸,这份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待到天边泛起一线光亮时,他体内的毒物终于渐渐安分下去,可司徒靖却无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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