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这日,陈灵珠去太平门附近找一味药草——她如今闲着也是闲着,有时会帮仁心医馆做点事,只是不公然行医罢了。
药草不难找,她很快找到了,便买了些粿子,到宫门外等上朝的李济。今日是大朝会,李济起晚了,没来得及用早膳,陈灵珠让他带些府里的点心垫肚子,他却说会弄脏朝服,知道她今日要来太平门附近,便告诉她此处的甜味坊粿子味道极好,让她带些粿子等他散朝。
到了宫门外,恰好散朝,百官陆陆续续往外走,陈灵珠吩咐车夫将车停到一旁,自己坐在马车里,微微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人。
李济久久未出来,她颇有些百无聊赖,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车上的帘子玩。好不容易看到李济出了宫门,正要唤他一声,却见武安侯跟在后面,叫住李济,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
她看到武安侯有些讶异,如果她没有记错,武安侯不是被撤职了么?虽说还有个爵位,可是离他卖官鬻爵、包庇私挖铁矿才多久,他怎敢这么快就出现在百官面前?
她皱了皱眉,却见武安侯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李济连忙扶住他,不让他跪,但武安侯年轻时得过本朝第一力士的称号,孔武有力,如今虽然年近五十,力气却依然不可小觑。他用力往下,李济强力撑住,双方打了个平手。
陈灵珠什么也来不及想,以最快的速度跳下马车,然后朝两人冲了过去。
到得近旁,李济和武安侯两人还在僵持,陈灵珠什么也没说,借着袖子的遮掩,迅速将手上的银针扎到武安侯身上,武安侯身上一麻,顿时软软瘫倒。
陈灵珠又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在武安侯身上再扎了几针,这才夸张地喊道:“周大人这是怎么了!”
李济立刻会意过来,跟着道:“周大人,你怎么了?怎么昏倒了?”
周简又气又急,陈灵珠一过来他就身上一疼一麻,分明有鬼,可是他心里虽清楚,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
还在附近的官员都围了过来,见武安侯流着口水口不能言,眼睛还瞪得老大,都吃了一惊,“周大人怎么了?”
陈灵珠大声道:“周大人身体空虚,突发病症,此处无药,快送他去医馆。”
众官员听了“身体空虚”四字,心中了然,众人都知道,武安侯最是好色,平日就喜欢去那秦楼楚馆,府中小妾更是无数,这么说,他晕倒,是因为酒色掏空了身体?看他如今口歪鼻斜,难道是马后风?
周府的小厮本来站在马车旁等着自家老爷过来,忽然听到“周大人”三字,扭头望去,才发现主人倒了。
他忙奔过去,见主人反插着双眼,话也说不出来,登时放声大哭。
众人:“……”
武安侯还没死呢。
李济“好心”提醒道:“你先别忙着哭,先带你主人看大夫要紧。”
小厮这才拿衣袖揩了揩鼻涕眼泪,背着武安侯上了马车。
与武安侯交好的官员也连忙跟了去。
周简被小厮送回府中,请了大夫诊治,过了五六个时辰才能开口说话,但身体一时还动不了。想到自己当众丢丑,又被人误以为是酒色掏空了身体,他就恨不得起来将李济和陈灵珠杀了。他手脚动不了,便咬牙切齿地骂:“李济那个王八蛋!陈进那老顽固生的小贱人、贼婆娘,敢暗算老子,老子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的女儿周凝萱在旁,便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周简略去他故意跪李济一节,只道:“当时那贼娘皮一过来,你爹就倒了,不是那贼婆娘做的,是谁做的?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陈进那老匹夫,倒是生了个好女儿,还偏偏嫁给了李济那小贼!”
周凝萱听得陈灵珠竟敢暗算她的父亲,也是怒不可遏,当即道:“好个下黑手的贱人!爹别气,女儿为你报仇!”
周简问她:“你要做什么?”
周凝萱道:“这爹就不必管了,总之这口气,女儿一定替爹出了。”
周简口中虚虚道:“你可别乱来。”
心里却并不想十分阻拦,今日他丢了个大脸,收拾李济要从长计议,收拾个小娘们,难道还要择日?
他这个女儿,手段狠辣,到时姓陈的贼婆娘缺个胳膊少个腿、失了身,那都是有可能的事。
好端端的一个人落得如此下场,他想想都有些替她难过呢。
但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只要不死,就影响不了大局。
他叮嘱了一句,“你可别把人弄死了,爹留着人还有用呢。”
周凝萱答应道:“知道了爹,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陈灵珠死了又如何,只要手脚干净些,谁也查不到她头上。
就是她爹说她几句,到时候她就说下手的人没轻重,不小心弄死了。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陈灵珠死不死,因为有时候死不成,可比死了痛苦多了。
……
陈灵珠和李济上了马车,待与其他官员的马车分开,李济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鬼灵精!”
陈灵珠抢回鼻子,问他:“夫君,武安侯怎会在此?”
李济道:“他已经官复原职。”
陈灵珠皱了皱眉,“官复原职?”
见李济点了点头肯定,她又问:“那他为何要朝你下跪?”
李济道:“大概是想扣我一个僭越的罪名。”
周简不仅是武安侯,还是淑妃的父亲,如今又官复原职,他跪在李济面前,无论是什么原因,总是引人注目的。李济若是受了这个跪礼,日后就有可能会被倒打一耙,成为僭越的罪证。
陈灵珠听了,眉头紧蹙。
李济问她:“周简会如何?”
陈灵珠道:“过几个时辰便缓解了。”
她有些后悔,她刚才应该多扎几针的,只是让那武安侯瘫几个时辰,便宜他了。只可惜了她的粿子,刚才她一时心急,下马车的时候不小心带了下来,全掉到地上了,后来又被下朝的官员踩了几脚,捡都捡不起来。
李济并不在乎甜味坊的粿子,他只是想让她过来接她而已,见她为那几个粿子可惜,笑道:“不要紧,我们再去买就是了。”
说着便吩咐车夫掉头去甜味坊。
甜味坊的伙计见陈灵珠去而复返,热情地笑道:“少夫人,您又来了?”
他对陈灵珠印象深刻,一是因为陈灵珠的美貌,二来,这位少夫人虽穿着一身简单的道袍,但以他这双利眼,一眼就能看出这少夫人出身富贵。富贵人家的女眷,极少有亲自来买东西的,一般都是丫鬟小厮代劳,但这位少夫人不但亲自来,还认真地挑选了许久。
看到李济,伙计又是眼前一亮,好个俊俏又英气逼人的郎君!
“少夫人,这位是您的夫君罢?”伙计一边包陈灵珠要的粿子,一边笑呵呵道:“您跟这位公子相貌真好,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
这个伙计嘴甜,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但陈灵珠知道,这不过是做生意的手段,而且她此时,竟不太笑得出来。
伙计将粿子包好,递给陈灵珠,“少夫人拿好,一共三十文钱。”
陈灵珠正待掏钱,李济已递给伙计一块银子,“不必找了。”
那银子足有二两,伙计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多谢公子!有公子这样的夫君,少夫人好福气!”
又看了看陈灵珠,补充道:“有少夫人这样的夫人,公子也好福气!”
两人回到车中,李济给陈灵珠拿了一个粿子,自己也拿了一个。陈灵珠接过粿子,慢慢咬了一口。
李济眉眼含笑,仿佛那粿子是什么无上的美味,她看着他,却有些食不下咽。
“夫君,你能否告诉我,刺杀你的人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他的笑容微滞,咀嚼也慢了下来。
陈灵珠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点点头,问他:“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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