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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东流客

小说:

玉袍长剑堪风流

作者:

水树群青

分类:

穿越架空

雨声越来越大,江河无言东流,萧诀与荒木涯站在漫无边际的、天上地下的水幕当中,与瓜洲河一道静默。

扬州首府江都城与瓜洲渡之间原先是没有这样浩浩的江河的,今上即位后立志沟通南北,连接京杭大运河,才命人开凿出这一段流水。

可奉旨凿河的人犯了错,这段江流就不能再以他命名,天子也没有新的指示,人群便以河流的起点瓜洲作为称谓,名之瓜洲河。

水波荡漾,风雨飘摇,这原先是最潮湿寒凉不过的天气,可萧诀却在漫天的水汽中嗅到了愈加清晰的血腥味。

荒木涯手上的伤早已包扎,如果是沉江的其余尸体,也无法隔着水幕散发出这样明确的气味,因而萧诀回头,看向幽深的船舱。

帘子随风而动。

这是一艘江南最常见的乌篷小船,舱外挂着的是民间最普通的一匹灰布。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它挂在那儿,就足够让舱外的人看清深色上洇出的浓烈痕迹。

萧诀忽然有拔剑的冲动。

青红双煞的全部家当其实就只有这一艘船,虽然要杀人、要审问,总免不了血腥,可她事先在船舱是铺了草席的。

她离开船舱前,这血也始终控制在草席之内。荒木涯说过他处理,可是在她出来不久,这血渍的范围却越来越大,隐隐有了挥之不去的架势。

青煞或许还在里面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

“你死定了,”萧诀扭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

扬州城此刻还是夜下。

小舟靠了岸,做坏事的人当然要留下来大扫除,可萧诀看着脚下越来越近的鲜血,已经无法忍受衣袍上挥之不去的锈味。

她铁青着脸上了岸,独自走进扬州城。

荒木涯的去处与她不同,他们背道而驰。

夜色实在安静。

四周的繁华已经随着日月的推移散却了,星光隐隐,扬州古城笼罩在一片夜的寂寥之中。

萧诀负剑,走在这样潮湿而寂寞的青石板上。

微风拂面、细雨吹尘,斗笠边滚着水珠,这样的形态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坏。对于侠客来说,天地自然、风霜雨雪,已是常态。

人世间总有繁华,可它们往往跟随着既定的人流、古建、或是区域,安居之民可以其乐融融、阶陛之贵常常踌躇满志,太阳底下是亘古不变的昂扬。可是当月亮升起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一种情绪。

孤独。

江湖就是这样的存在,刀光剑影、人心易变。何况周皇龙兴以来,平定天下、战乱初歇,朝中虎狼之将频出、鹰犬之流广布,普世唯有洛阳一种声音存在,如洪钟大吕、浩浩荡荡。于是九州武林,渐渐隐于月下,不复几十年前轻弓快马的潇洒。

如今虽亦有门派家传、武学心经,但毕竟游侠飞花摘叶来去无踪,平天下不平事的旧事,都成了话本中逐渐消弭的传说。

萧诀如今所去,便是扬州泽国坊内,一处只存在于江湖中人口耳相传的无名客栈。

她要去拜访一个旧人。

六十年前,狼烟四起,无名客栈起于废墟之上,庇佑了数以万计的旅人。后来天下初定,重建扬州,古城的中心向西迁移,清溪缓缓,穿城而过。于是小池乔木之间,泽国坊渐渐成了临近外城廓的平民居所。

小桥仍在,而时移世易,又起新楼。

从密集的、狭隘的高瓦灰墙中穿行而过,萧诀在一间堆积着落叶的屋舍前停下脚步。

夏末的天气虽然转凉,却远不到落叶纷纷的地步,只是附近小童顽劣,爬树、翻墙者不计其数,屋主又极懒惰,这才将整个盛夏的绿荫都砌在了门庭之前。

踩在这样浓烈的绿色上,即使与扬州素未谋面,也在恍惚中见到了风过淮左,一树摇晃的、温柔的夏荫。

江南的绿像柳枝抽条,由嫩到青,荒木涯从前每在郊野奔走,上船时都沾着各式各样的草屑。他又不爱说话,一昧地站在船头弹弹衣襟,摇头晃脑的时候就像些旁的动物。

萧诀为此时常带着笑,可是她又想到船上刚刚弥漫的血气,思绪里带来的清新宁和的气味便被打散了。

真是的,她叹了气,摘下斗笠,仰望门庭上“无名居”三个遒劲的大字。

尘世之中,一切不为人知的人或事,甚至是暗地里牵连勾扯的无数勾当,都可以称之为“无名”,都可以在这里寻找一个答案。

客栈的酒旗早已换下,这里的装饰与千百年来江南盛行的民居一般无二,昔年的传说早已在人潮中失去了本名和诵读真相的权利,唯有匾额中的三个字穿越浩浩时光,仍然注视着每一个过路的旅者。

“叩、叩、叩”,萧诀轻轻甩了甩斗笠上的雨珠,侧身叩响了这座古朴的门庭。

夜中有雨,雷声隐隐,因而这敲门声并不显眼,甚至有些悄然,可半响之后,门内还是传来了一道询问之音。

“谁?”

“蜀中,剑阁萧诀。”

景耀四年,天子平蜀,迄今三年有余。此时对于江南之地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两个字还仅仅是市井耳闻中的富丽之地而已,据说那里的人坐拥流淌不尽的丝绸长河,蜀锦价值千金、蜀山拔地参天、蜀郡天府之国,某朝太祖高皇帝由此兴兵,定鼎中原,于是前人多戏言,谓之有天子气。

当然,本朝平定蜀中、威震西南之后,这些话也渐渐成了笑谈。

只是那里距离江南毕竟太过遥远,剑阁的名号又古朴质拙,好似出于典籍,这样一个虚无的、不真切的人影,风尘仆仆远赴江南,究竟所为何事,难免惹人疑惑。

可门内的人却仿佛无比自信,自信天下武林无人不知其名、无人不仰其势,自信尘世之中,凡所来者必有所求,而无名居落拓半生,依旧可以办得到任何事。

于是他洒然一笑,开口再问的才是,“剑阁之名,略有耳闻。只是不知,侠客所为何事?”

萧诀正色而应:“前朝建康三十七年,洛阳青要山大火,武道大会的高台付之一炬,游龙山庄也从此不知去处。时人或以为仇杀,或以为归隐,可背后之事究竟如何,先生想必心知肚明。”

人间的每一天都真切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对于建康三十七年来说,这类大事尤其多。在大周,太祖皇帝驾崩,太子幼年即位,朝堂动荡;在江湖,持续了近四十年的武道大会一夜消失,引来无数纷纷扰扰;视野向西,自成一国的蜀王开明旸也于同年离世,整个九州都躁动不安。

萧诀在查探的只是其中一件,可是她逐渐知道更多。

习武之人讲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因而无名居内,对方探身轻疑之举,彼此都心知肚明。

大概过了二十三个雨点的功夫,又或许一霎之间、飞金走玉,对方终于开口,却少有地含糊其辞,“你想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到这时,天边雷雨未歇,萧诀又摘了斗笠,早已落得形容狼狈,可风驰雨骤之中,她微微一笑,在这寂寞飘摇的扬州古城中忽而展现出一缕完全背道而驰的笑意。

这笑容令人胆战心惊,仿佛来人胜券在握,而血雨腥风,只在刹那。

雨声渐大,洗不尽三尺寒光,东流客闭目心惊之时,却忽听此人温声应答:“古来万事东流水,先生既然自号东流客,更应知世事过往云烟。”

“我今日来,自然不是为这一桩陈年旧事。以先生的功力,恐怕早已了然我这满身污浊的血腥气。”

“不错,”东流客叹气,“你是来杀人的。”

“杀一个人容易,杀一个门派或许也容易,可是再往上就要困难很多。何况无名居久不做此事,扬州近来又算得上多事之秋,你来,终究需要一个答案。”

“当然,”萧诀平静道,“如果要杀人,还是自己的剑好用。我只是偶然在扬州城外看到几艘洛阳来的船,生出一些了解的心思。”

“无名居从前说,只有答不出、办不到的事情,才能换您开口。不知道游龙山庄这件事,足够请您为我,答疑解惑吗?”

江南的夜雨总是潮湿,老旧的院墙生出许多厉鬼般的水汽。东流客闭目颔首,在这样一个风雨夜中慢慢倒回了原先的靠椅。也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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