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几乎没有空气流通的幽暗山洞中,到处都是蜷缩着的骨瘦男子。
没有被褥没有多余的衣服,他们只能三五成团,挤在一堆互相取暖,让自己勉强能入睡小憩片刻。
洞口处,突然,一个穿着破烂背心的男人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连续的喷嚏吵醒了周围本就睡得不深的人,这些男子都很冷漠,或者说是空洞,本能扫了他一眼,便翻个身继续又闭上了眼睛。
男人,也就是邹杲无奈揉揉鼻子,一边盯着空无一人的洞口,一边在心里骂李棋。
李棋一定是故意的,从哄骗他扮成乞丐打入内部开始,李棋肯定就在盘算着要捉弄他了。
十天前,连哄带骗,终于从李棋手中得到雨中花给的锦囊,趁李棋半是劝说半是威胁将文蕼萧逾忽悠走的时间,邹杲也赶忙找来一直远远跟在后方的随从,让他们连忙将东西传回鄂阳。
将两人送走没多久,原本还一脸沉重的李棋兀然变脸,跟吃太饱到了的兔子一样,笑意盈盈窜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娇俏喊着‘王爷’。
看着李棋那乖巧得不像李棋的讨好笑脸,邹杲当时便觉得大事不妙,但是察觉不妙归察觉不妙,这丝毫不妨碍他被李棋的温声细语迷惑。
在李棋的一番忽悠下,他点了头,紧接着李棋掏出腰包里的瓶瓶罐罐在他脸上身上一番折腾下,然后他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并混入了这里——
隐藏在茫茫大漠之下,集采矿、冶练以及最主要的兵器铸造为一体的营地,铸造的,还大多都是他之前所带领的神武军独有的箭矢和弓弩。
这些且不说,只说邹杲和李棋的计划。
李棋说,让邹杲先打入这里,摸清状况,尽量找到背后主谋的实质性证据,而后,再用小七儿给她传信,她再来救他。
早在五天前,邹杲便摸进了库房等地,转移藏匿了一些非常关键的书信,也是那天晚上,他将藏在缝隙中的小七儿送了出去。
但是,如今,都五天了,既不见李棋踪影,也不见小七儿返回。
感受着由内而外,越发明显的寒冷,邹杲抱紧双臂,心在哀嚎:小棋儿啊小棋儿,你再不来,我不被累出个好歹,怕是也要被冻成冰雕了。
毒赋给那个小册子,邹杲没看过。
体内越发冰寒,虽然在他意料之中,但也难免让他有些恐惧。
如今,他身无外物,连他最后的保障都一并交给了李棋保管,若是在李棋赶来救他前,灵狐泪的寒毒发作,他想脱困,怕是只能冒死动用内力杀出去了。
至于能不能杀出去,那就不得而知。
邹杲还在想要不要杀出去,锣声由远及近,这是喊他们起床、催促他们干活的动静。
每个人的岗位都是固定的,若锣声结束还没有就位,将会遭到毒打。
李棋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成功将邹杲弄成了一个四十多的沧桑男人,但邹杲身形高大,又不像李棋会缩骨功,所以只能以原本的身形示人。
邹杲高大的身形,虽然瘦,但在这群人中已经算是强壮的那种了,于是被安排到运输的岗位。
他们脚上都拖着重重的链子,还得负重几十上百斤,邹杲还有双李棋用银针和他原本的衣服赶工做出来的一双破布鞋,很多人连鞋都没得穿,一双脚被磨得血肉模糊,却不敢停留片刻。
一日两餐也非常简陋,一成不变的三个掺糠黄面窝头加一碗几乎没有米粒的粥。
纵使邹杲已经失去了味觉,也非常难以下咽。
邹杲背着沉重的铁矿石,按照固定的路线行走,才来回运了两趟,便见一群管事的簇拥着几个人缓缓朝深处走来。
有个人因为好奇,多看了一眼,便被甩了一鞭子,“看什么看,继续干活!”
邹杲自然也好奇,但他却不想被甩鞭子,也只得继续埋头干活。
他本打算疾步越过那些人,但是还不等他靠近,便被人叫住。
“那个谁,抬起头来。”
这个声音,非常耳熟,邹杲一惊,抬头看去,赫然就是赵孟。
邹杲一僵,他都被李棋弄成这样了,赵孟难道还能认出他?
他正纠结要不要先下手时,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管事见他没有动静,吼着“没听到城主叫你吗?”,手中的鞭子就朝他挥舞过来。
也是瞬间,原本在一丈之外的赵孟几乎瞬间走到他身侧,抓住了差点甩到他胳膊上的皮鞭。
“城主,”小管事一惊,鞭子也不要了,当即就跪了下去。
“起来吧。”赵孟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他说着,将鞭子丢还给那个小管事。
赵孟不再管那个小管事,而是上前挑起邹杲的下巴,声音中都是阴鸷的怀疑,“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有几分眼熟啊。”
此话一出,原本簇拥着赵孟的一众管事都是一惊,当即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他们一番小心翼翼的观察,见赵孟脸上没有明显的怒意,总管才试探上前,谨小慎微问:“城主,他是您的旧识吗?……还是中央那边来的人?”
鸿秋塞地处瀚海城西南边,地处偏远,而鄂阳,在大嬴如今的版图上,正好在中央地带。
赵孟摆手,挑着邹杲的下巴勾唇笑道:“眼熟,像我一个故人。”
这一下,邹杲确定了眼前这赵孟的身份,不对,是确定了他的猜想,眼前这个赵孟,八九不离十是李棋假扮的了。
看着几乎和赵孟如出一辙的李棋,邹杲心中啧啧称奇。
赵孟比李棋高一寸有余,体型也差不多是李棋的一倍半,但是,眼前的赵孟看不出任何破绽,从外形身高,到声音眼睛,完全看不出破绽。
连脖颈耳朵等处都看不出任何原本还属于李棋的影子。
要知道,李棋的眼睛不但是非常漂亮的瑞风眼,还睫毛翘密,眼珠清澈透亮。
而赵孟,原本就是三角眼,还因为年纪渐长,眼皮耷拉,显得眼睛更小,也不知道李棋是怎么做到的。
她模仿的声音也和赵孟一模一样,若不是熟悉的气味和李棋刚刚悄悄勾了勾他的下巴,他完全看不出破绽。
邹杲反应也快,直接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欣喜若狂,“你,你是赵督官吗?”
“是我!”赵孟也一副惊喜的模样,“小姜兄弟,当真是你!”
众人一看,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将邹杲身上背着的沉重矿石取了下来。
“几年不见,你怎么沦落至此?”赵孟抓住邹杲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还不等邹杲说话,负责邹杲的小管事连忙道:“禀城主,他是九日前,我们在沙漠中捡到的,见他有一把力气,才把他留下来,要是知道他是您的故友,我一定……”
邹杲感恩叹息,连忙对赵孟道:“多亏他们给我一口吃的,我才能活过来。”
邹杲非常戏多,紧紧抓住李棋的肩膀拍了拍,欢喜又道:“赵督官,五年不见,你居然做了城主,不知是哪座城的城主?”
他又道:“那日遭遇敌袭,你将我推出去断后,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你了。”
要不是众目睽睽,李棋真的想翻白眼。这个臭男人,戏可真多。
一听邹杲这话,众人的脸色变了,一个个的,尴尬又害怕,既怕赵孟难堪发火,又怕赵孟因为他们机缘巧合救下邹杲而心生不满。
他们想说话缓解,或者说是解释,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伪装成赵孟的李棋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反应过来,也重重拍着邹杲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
她牙咬切齿笑道:“你活着便好。”又道,“你便继续在我手下做事吧,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李棋又对总管道:“看看还有什么适合我这个故友的位置。这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定要给我招待照顾好了。”
众人连忙应是,那快速转动的眼神一看就没憋着好,赵孟一走,邹杲不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李棋心中冷哼一声,睨了邹杲一眼,正要带着人离开,让邹杲再干会活,还不等她说话,邹杲先一步,抓着她的手没脸没皮道:“赵督官,你这里有酒肉吗,我都好久没见到油水了,”
这里的伙食是在赵孟本人的指点下克减的,加糠,便是赵孟的主意,是以,众人都不慌。
不过,总管还是非常有眼力见说道:“城主,再深入,便是矿洞了。”
他又道:“货物的清点装运也需要些时间,趁着这时间,不如,我让人备一壶好酒、煮几个小菜,您和您的故友小叙一下?”
李棋犹豫片刻,才点头道:“那便依你所言。”
总管笑呵呵应着,将李棋和邹杲迎到赵孟在这里的房间。
这里,正好也是邹杲藏匿证物的地方。
等他们将酒菜送来,得到邹杲的眼神提示后,李棋挥手驱散了他们。
扮做赵孟的李棋将他们送出门,确定他们都走干净后,才关上门。
她一转身,就撞上已经走到他身后的邹杲,两人相隔不过几寸。
还不等李棋反应过来,邹杲直接上手,好奇捏着她的脸,小声问:“你是如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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