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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久等了。”邹珣抱着邹沛快步朝沙於手来,满脸歉意又说,“我去的时候沛儿吐了我和他自己一身,担心熏着父皇,我又急忙命人给沛儿洗了洗。”
邹沛眼神空洞盯着一处一动不动,比起往日的活泼,今日整个人都傻愣愣的,好似被人抽走了魂一般。
“天可怜见,小世子怎么病得这样重。”沙於满脸心疼,一边示意身边的年轻太监上前接过邹沛,一边又说,“陛下得天庇佑,小世子去到陛下左右沾些龙气,一定能早日恢复的。”
邹珣勉强笑笑,“但愿如同公公吉言一般。”
邹珣一边带着人往大门处走,一边真切又说:“公公,天黑路滑,以防万一,让十名龙武军跟随护卫吧。”
沙於面露难色,但眼珠一转,还是没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先随手往府门左边一指,“就你们十人了,先同我送小世子到皇宫,再回来保护殿下。”
十人脸上都有些犹豫,还是邹珣出声道:“事关沛儿,父皇不会怪罪你等。”
又冷声说:“还是说龙武军都是徒有虚名,离了你十人,剩余九十人在天子脚下,还护不住我小小二皇子府吗?”
十人连忙跪下求恕罪,沙於笑着伸手扶起最近一人,“走吧,先同我送小世子进宫。”
见邹珣已经上前去安置马杌,沙於连忙上前道:“二皇妃还需要殿下,殿下不必再送,快回去吧。”
邹珣苦涩笑笑,“也不差这片刻了,公公快带沛儿上车吧。”
沙於不再说什么,先上了马车,又接过邹珣递过来的邹沛,这才对邹珣点点头说:“殿下回吧,老奴会安全将小世子带到陛下身边的。”
“公公辛苦,回去之后喝杯热茶。”邹珣说着玩沙於手里塞了个鼓囊囊的荷包,才放下车帘。
不算隆重的车架很快远去,消失在道路尽头。
不多时,曹环拿来一套黑金色的盔甲为邹珣穿上,但凡跟随成武帝亲征过的,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仿造的成武帝的玄金甲。
“殿下,安阳公主与睿王那边都已传信回来,只待您一声令下,立刻发兵前往皇宫。”
邹珣侧头看向右侧拄着拐杖站着的韩威,“祖父,孙儿去了!”
韩威眼眶有些红,伸出手似乎想捏捏他的胳膊,但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去吧,殿下定能凯旋而归!”
邹珣又看了左侧的二皇妃一眼,二皇妃默默擦着泪,但在邹珣看过来时,还是露出信任的笑容,“夫君定要平安归来啊!”
邹珣笑笑,看向院中千余人,高声道:“出发!”
说罢,邹珣走出大门,长腿一跨干净利落骑到白马马背之上。
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奔皇宫而去。
无人注意,二皇子府右后方不远处的宅院屋顶,看邹珣等人离去后,一道黑影现身,以超快的速度朝龙武湾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二皇妃才忧心忡忡看向韩威。
她上前搀住韩威往回走,走到雨幕中,她才忍不住轻声问:“祖父,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吗?”
她以为雨声会将她的声音遮盖,也没想过要回答,但韩威听到了,也给了她回应。
韩威轻声叹气,“事已至此,我们只有等。”
等什么,不用明说,能等的也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一荣俱荣,邹珣功成而反,他们跟着水涨船高,身份地位都再上一个台阶;
要么,一损俱损,那时候,二皇子府、韩家、曹家,还有往来密切的,都会被清洗,消失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之中。
回到屋檐下,韩威拍拍她的手背,“去睡吧,今夜过后,再想安稳入睡恐怕就难了。”
曹芸一时有些酸涩,但还是点点头,乖巧说:“孙媳先送祖父回去。”
韩威又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珣儿能娶你为妻,是邹韩两家祖辈积来的福气。”
曹芸笑笑,韩威又说:“无论他日珣儿有多少妃嫔,你都要与珣儿一心,体谅体贴包容他,这样,对珣儿、对你、对你曹家才都好。”
曹芸乖巧回:“孙媳谨遵祖父教诲。”
韩威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伺候韩威睡下,曹芸回到她和邹珣的寝院之中,院落中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回忆。
冯云妻为她端来热汤,曹芸笑着接过,温柔对她说:“巧娘,回去陪语儿吧。”
“皇妃……”
曹芸笑着摇摇头,“我喝了汤就去睡了,那边也还有很多人候着,你去吧。”
她这才一步三回头走了。
手中的汤还有些烫,曹芸在等它凉一凉,却不由得想起她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前半生。
她一直都很幸运,在闺房中时,父亲虽然严厉,但也和母亲一样对她呵护备至,她完成先生嬷嬷交代的课业后,父亲也会对她很温柔。
在嫁给邹珣为妻之前,她只见过邹珣一面,在妹妹曹玉笯为三殿下祝寿类似的场景下。
邹珣温柔也多情,父亲的教导、母亲的叮嘱让她不敢去奢求太多。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不过多奢求,无论邹珣有了多少女人,对她都始终保留有一份尊重与爱护。
她轻柔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这样算来,她怎样都是幸运了的吧。
但要问她喜欢这一生吗,她不知道,她没见过府院以外的天地。
或许很快,她就只能见皇宫之上的那一片天地了,这般想着,她不由笑了,只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是,她这抹笑染上了浓浓的苦涩。
*
皇宫,沙於的车驾在宫门口停下,沙於才拿出令牌递出去,就听马车右边传来一声痛呼。
沙於和另一个太监都是一惊,两人连忙将邹沛护在中间。
另一个太监名叫史承,是沙於的养子,也是为数不多常在成武帝身边伺候的太监。
片刻,没等来其他动静,在得到沙於的眼神示意后,史承一边厉声出声询问,一边掀开车帘下去,“怎么回事?”
只见一位护送他们来的龙武军手捂着腹部,似乎憋得很痛苦。
另一名龙武军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怎么回事!才从战场上下来几个月,把军纪军规都忘干净了吗?给我忍着!”
那人又讪讪笑着弓着腰身对史承道:“公公饶命,我这位兄弟应该是吃坏了肚子。”
他连忙又道:“既然小世子已经安全到达皇宫,小的们这便回去了。”
史承皱眉,正要出声呵斥,就听沙於笑道:“俗话说憋屎寸步难行,虽然难听,但也却是真理。”
沙於已经掀开车帘,他又笑着对守门的士兵说:“为我大嬴拼过命的,陛下知晓了也定不会怪罪,让他去解决了再回吧。”
士兵自然让开路来,其中一人还站出来,似乎要给人带路。
几名龙武军连忙感恩戴德跪谢,沙於又说,“宫门不可久开不闭,你们进来等。”
说罢,放下车帘,又进去了。
史承示意驾车人驾马进宫,很快便走远了。
另外九名龙武军在守门士兵的带领下,站在宫门左侧等待着。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喜着,藏在匕首的手臂也已经在暗暗发力了。
*
御书房,成武帝淡淡道:“你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朕,怎么见了朕反倒一言不发。”
说这话的时候,成武帝头也没抬一下,看也没看下方跪着颤抖不止的睿王邹珏。
邹珏却抖得更加厉害,豆大的汗珠如断线的串珠,大滴大滴滴落在他脸下方的地毯上。
他缓缓抬起头来,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陛、陛下,臣有、有罪、罪……”
“舌头捋直了说话。”成武帝沉声说着,手中的玉杆毛笔重重扔在玉笔洗中,两相碰撞,声音清脆且震慑心神。
凌厉的目光也落到邹珏身上,邹珏抖得好似在筛糠,好好的‘陛下’,被他叫成‘陛陛陛陛陛……’都数不清具体重复了多少个‘陛’字。
成武帝看着看着,竟是被他气笑了。
“你究竟犯了多大的罪,怕成这样?”成武帝无奈说,“于公,朕是皇帝,别的不敢攀比,但也算得上公正言明;于私,朕是你的皇叔,你小时候,可没少追着朕让朕带你玩。朕记得你那时候上树下水,都不在话下,怎么越年长,反倒越胆小了?”
邹珏似乎也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人也冷静许多。
“这才对嘛。”
但成武帝一出声,他又吓了一跳,连忙又嗑了三个头,“陛下,不,皇叔!您救救侄儿,救救侄儿的妻小……”
“哦?”成武帝疑惑,似乎还未意识到严重性,“你贵为睿王,谁敢在这皇城之中对你一家出手?”
邹珏抬头看向成武帝,话还没说出来,两行热泪先滑下。
成武帝面露疼惜之色,却坐着没有任何动作,只说:“有什么委屈冤情直接说来,朕会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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