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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杲又剜了虞崇宁一眼,才冷声道:“详细说说,关于小棋儿身上的梁国秘宝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虞崇宁扇着手里的扇子,轻飘飘笑道:“详细来说就是差不多二十天前,不知是从何处何人开始,突然出现当年梁国皇帝自知大势已去,但却放心不下他万分宠爱的李蕲小公主,所以,他在嬴国的军队踏破怿都皇城前,派人秘密将梁国国库藏宝尽数运出怿都进行藏匿的说法。”
“而嬴国军队破城之后,也的确没有在梁国皇宫中找到多少财宝,这相当于证实梁国国库转移过的传闻。”
见邹杲和李棋都疑惑看着他,他也不卖关子,笑呵呵又道:“至于公主殿下的绝美容颜,则是跟着传闻一起,传遍了每一座城池。”
李棋一怔,难以置信重复,“我的容貌?”
“是。”虞崇宁点头,收起折扇,从袖袋中取出一卷卷起来的上好的画纸递给她。
李棋愣住,手抬起半天没伸出去。
还是邹杲侧头看向她,温柔笑着喊了声‘小棋儿’,李棋才如梦初醒,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将画卷接了过来。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手却忍不住的发抖。
将卷起的画纸展开,看清上面的画作的瞬间,李棋终于还是没忍住,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师父,”她如遭雷劈,许久才从喉咙中挤出这两个字。
虽然李棋不记得十岁以前的任何记忆,但在她的记忆中,每一天,几乎大半的时日都有师父的身影。
她的一切都是师父直接或间接教给她的,更是在师父严厉的督促,她才能日复一日的坚持练功,才能有如今的、不受桎梏在江湖上行走。
是师父一个个教她书写药草学名、绘画药草详细,师父的笔触,李棋最是清楚,也最是难忘。
而这幅画,只一眼,她便能看出,是出自师父之手。
画上她的衣着装扮,也是与师父在鄂阳分别那日的装扮,连细微的细节,比如李棋觉得好玩、模仿算命老道自己挂在左边领口处用作装饰的三个五铢钱,他都画了出来。
然而,虞崇宁还没有停下。
他又道:“除了这些,同时流传开来的,还有藏宝图藏在公主背上的说法。”
这回,换邹杲震惊。
“藏宝图藏在小棋儿背上?”邹杲心疼看向李棋,“是刺青吗?”
李棋抬起头,眼眶绯红,眼中湿润,她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一场大火中,师父抱着她和师兄一起逃离,来到玄林,并且在玄林避世,不复外出。
师父从来不对她们说起他们的身份,只告诉李棋,她是李棋,只告诉师兄,他是子瞮。
后来,娘亲纪敏告诉她,她不是梁国公主,不用为梁国复仇。
再后来,师父以追回‘无忧’之名,终于让她离开玄林,但是也是这时候,娘亲找上她,告诉她,和她朝夕相伴的师父师兄要害她。
而如今,娘亲所说似乎都一一验证了,她一时再找不到由头替师父开脱。
师父救她逃离火海,又将她推入另一个火海。
那么,师兄子瞮在其中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是毫无干系?
看着李棋这般,邹杲心疼不已。
他只知他记挂多年、寻找多年的萧绡便是大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李蕲,却不知道,当年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公主还遭受了这些。
梁国灭国差不多有十年,梁皇也死了差不多十年,若藏宝图真的在李棋背上,那么,最多不过九岁,彼时还是一个小孩的李棋被强迫着刺穿了整个背部的皮肉。
想到明媚可爱的小女孩哭嚎着却挣脱不开魔爪的画面,他不由得攥紧拳头。
听到骨头咯咯的响声,虞崇宁一怔,不动声色打量着李棋和邹杲。
见邹杲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猛地打开手中的纸扇,发出突兀的响声,同时将邹杲和李棋都拉到了现实中。
李棋对虞崇宁拱了拱手,极其敷衍行了个礼说了句‘多谢’,又对邹杲有气无力说了句‘你们说,我去外面守着’,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见邹杲动了动脚,想追上去,虞崇宁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他,低声道:“你清醒一点,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闻言,邹杲一愣,他定睛看着李棋的背影,良久,还是痛苦收回了视线。
虞崇宁拿着手中的扇子给邹杲快速扇风,同时道:“皇帝近期很重视子瞮和邹珣,不过,邹瑅最近因为‘复儒教’一事,深得鄂阳百姓崇敬。”
邹杲接过扇子,自己大力扇风,看向虞崇宁问:“子瞮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虞崇宁摇头,“太过久远,梁国皇宫及宫人大多被付之一炬,不太好查,我记得你说小公主那时候和你说她名为萧绡,梁国大将军萧原确有一女一子,长女萧绡、次子萧逾,他们的生母是金曲楼蝶恋花的侍女。”
“原本,和萧原两情相悦的是蝶恋花本人,是梁国皇帝横插一脚,在两人大婚前一日,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段将蝶恋花弄进了他的后宫,不仅如此,他为了保全名声,还让萧原与蝶恋花的侍女如期举行了婚礼。”
“你结识小公主的前一年,萧原一家四口遭人灭了满门,梁国覆灭后一年,蝶恋花回到金曲楼,但萧原及其一双儿女却再没有出现过。”
“我怀疑,只是我个人猜测哈,虽然梁皇对外宣称一生无子,但子瞮身份成谜、又与李棋同岁,很有可能子瞮才是真正的梁皇血脉李蕲,而公主李棋只是他的替死鬼。否则,就算要隐姓埋名,蛮菩萨也没必要用棋子的‘棋’字为小公主化名。至于如今的李棋是不是萧原的女儿萧绡,还得另说。”
邹杲想起萧逾,心中又了估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虞崇宁顿了顿,又道:“子瞮因为何事得到皇帝的重用也还在查,但我觉得我的猜测很合理,这样,他费尽心思靠近成武帝也说得通了。”
邹杲却摇了摇头,“我们能查到,皇上不可能查不到。”
此话一出,虞崇宁沉默了。
是啊,子瞮若真是梁皇唯一的儿子,哪怕只是捕风捉影,成武帝也不该更不会将这样一个人放在左右。
但若子瞮与梁国皇室无关,他的身份过往就不该那么隐秘,说白了就是心里没鬼就没必要掩藏。
邹杲叹了口气,说:“子瞮那边接着查,再派人去查一查蝶恋花,萧原家的灭门案始末也好好查一查。”
“好。”虞崇宁应下,又道,“对了,我还得到风声,说复儒教乞巧节杀人案件发生后,有自称被你放走的他国遗脉给皇帝写信,将一切动乱都推到你的身上。”
虞崇宁担忧问:“除了我,你没放走别的他国遗脉吧?”
邹杲看向虞崇宁,也不说话,许久,虞崇宁都焦虑了,他才道:“你猜。”
“我……”虞崇宁气急,要不是欠邹杲一命,还欠邹杲一个大恩,他恨不得给邹杲两下子。
“算了,”虞崇宁道,“管你有没有,反正你别连累我,你要是敢耽误我叱咤江湖,我也到皇帝那里去告你,让他以大逆不道之罪诛你九族。”
邹杲懒得搭理他,只问:“幽冥蝎找得如何?”
“已经找到了,这两天就能送到。”
邹杲点头,想到萧逾与文蕼,又说:“可以从逍遥门的萧逾和文蕼着手查,萧逾自称萧原之子、坚称小棋儿是他的姐姐;文蕼应当是颍王的儿子邹芥,他不认颍王这个父亲的具体缘由也派人去查一查。”
虞崇宁点头,“正好快到给逍遥门送酒钱的日子了,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
顿了顿,他抓心挠肝又道:“你给我个准信呗,你现在处心积虑做这些,是真的想抢夺那个位置吧?”
邹杲不语,继续扇风。
他转身看向远处的天险,沉默不语,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见邹杲的嘴一如既往的紧,问不出任何邹杲不想说的话,虞崇宁也泄气了,不再多问。
“行吧,不该问的我不问。”虞崇宁说着,要去抢邹杲手里的扇子。
邹杲却躲了躲,非但没让虞崇宁得逞,虞崇宁还险些绊倒。
邹杲看也不看他,扇着扇子,淡淡道:“之前不是一直抱怨,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之后的事交给王安就行。”
“为什么?我都愿意屈尊跟着听你使唤,你有什么好嫌弃我的?”
虞崇宁话没说完,就接到邹杲的死亡凝视,后知后觉,他反应过来。
“不是吧,小公主虽然的确美丽,但是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开始防备我这个好几年的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
话没说完,邹杲再一次冷脸打断他,“不论其他,若没有当年的小萧绡慷慨解囊,多半也不会有如今的我。若非要排个高低,那她一定是排在最高处的。”
虞崇宁哑然,很是难以置信。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无比痛心质问:“你认真的?你现在就确定她比任何人都重要了?要是她是在和她师父一起做戏骗你呢?”
这话,问住了邹杲。
邹杲收回视线,沉默着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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