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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机灵被江沁月带走不久,邹瑅就醒了。
听到动静,文蕼本不准备管,打算让他自己爬起来,但耐不住他有一个人美心善的师弟。
眼看师弟金贵的手要碰上肮脏的邹瑅,文蕼三步并作一步,冲到两人之间,坐在床边先将邹瑅扶了起来。
邹瑅身上的伤口只敷了些止血的药草,此刻被文蕼这么一拉,他疼得完全受不住,青筋暴起、汗水直流的。
“师兄!”萧逾一惊,上前就要从文蕼怀中将人接过。
文蕼心里的白眼都翻上天了,面上的嫌弃其实也藏不住。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师弟你先去给他盛碗粥来。”文蕼笑着说完,转头面对邹瑅秒变脸,咬牙切齿道,“堂堂冲锋陷阵厮杀出来的三皇子应该不会这么脆弱吧?”
邹瑅也缓和一些,他缓缓抬头看向文蕼,还没看清楚呢,一声迷糊又惊喜的“伯父”就先叫出了声。
萧逾和文蕼都是一惊,两人都没想到文蕼和他的父亲居然会像到这种被邹瑅误认的程度。
文蕼很快反应过来,轻浮笑道:“草民倒是不介意多个和我一般大的侄儿,前提是三皇子你的皇帝父亲同意才行。”
邹瑅终于看清文蕼的面容,也听出文蕼的声音和伯父颍王的不同之处。
但邹瑅还是怔怔看着文蕼,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文蕼心里骂骂咧咧,面上还是勾唇露出坏坏的笑容,任由他打量,同时不着调说着恶心人的话,“草民已心有所属,救三皇子也只是谨遵师命,三皇子还请自重。”
萧逾也端着粥来到床边,准备随时岔开话题。
邹瑅没有管文蕼明显冒犯他的话语,而是踌躇着问:“你是我五伯父颍王送到逍遥门避世清修的邹芥堂兄吗?”
萧逾面色严峻,正要开口糊弄过去,手先被文蕼抓住。
文蕼坏笑着看向邹瑅,“是我,我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这……”这把邹瑅问住了,主要是他没想到这个十几年不见的堂兄会这么不见外。
“要不把你的皇位给堂兄我坐坐!”
文蕼轻飘飘的一句,把萧逾和邹瑅都吓了一大跳。
“师兄!”萧逾连忙按住文蕼,又诚挚对邹瑅道,“三皇子勿惊,我师兄酷爱不分场合的逗趣,也闲云野鹤惯了,并无鸿鹄大志。”
文蕼只是笑,邹瑅也再一次缓和过来。
他无比严肃对文蕼说:“皇位并非玩物,也非我所属,堂兄再不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以免有心之人做文章,害你也害了伯父。”
文蕼笑笑,抓过枕头垫在他的后腰,又拿起枕头边、邹瑅赶路时撕下衣摆郑重包裹起来的玉镯。
“皇位非你所属,那这从你身上掉下来的玉镯总是你的了吧。”
邹瑅闻言又是一惊,起身就想拿回来,但非但没能起得来,还差点摔倒,不等萧逾上前,文蕼先伸出一只手臂扶了他一把。
文蕼只将外层的布匹打开,并没有拿起镯子,是以邹瑅还不知道镯子已经碎了。
邹瑅连忙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这玉镯乃是我闲暇之余磨制,做工粗糙,实在不够用来报答堂兄的救命大恩……纪姑娘呢?”
他说着发现并不见第四人的身影,本能问了句,脸上急切羞涩的神色也变成了满满的担忧。
师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主要是文蕼挤眉弄眼,心道:看来小鬼不是单相思啊。
萧逾上前将他扶正,同时说道:“我们现在浩然山庄之中,江家主请小灵救人去了。”
“那就好。”邹瑅松了口气,但注意到萧逾对纪姑娘的称呼,脸上又有些苦涩,又想起昨夜纪姑娘对二人的热切的称呼,他又觉得自己没身份在意,一时脸色更难看了。
文蕼和萧逾都将他这短时间内一些列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文蕼又冲萧逾挑了挑眉。
萧逾看他一眼,才让开位置,让文蕼离邹瑅更近。
文蕼坐在床边,抓着邹瑅的手腕挑眉笑问:“这玉镯是你磨来送给小灵的啊?”
邹瑅脸上一热,更加窘迫,也生怕坏了纪姑娘的名声,连忙道:“这…只是我一人单相思,纪姑娘完全不知情。”
“嗨呀,我们江湖儿女最不拘这种小节,你也是从沙场上下来的,顾忌那烦人的世俗做什么。”文蕼哥俩好揽着他的肩膀,一个没注意,压到他肩膀上的伤,疼得邹瑅哼叫了一声。
文蕼一愣,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抬起手,但还是虚虚揽着。
邹瑅虚弱朝他笑笑,“无事,我知晓堂兄不是有心的。”
“男子汉大丈夫,这才对嘛。”文蕼更加欣赏他,抬起手就又要拍拍他的肩膀,听到萧逾提醒的一声咳嗽,才讪讪收回。
但文蕼很快又凑近邹瑅耳边,两人跟说悄悄话似的,实际声音一点不小,“看在你是我堂弟,还对小灵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小灵其实也是爱你在心,只是碍于与你悬殊的身份地位难以开口。”
邹瑅又惊又喜,一句当真都要问出口了,不知想到什么,又否定说:“堂兄还是不要拿纪姑娘的名誉来逗我开心了。”
“呃……”文蕼一时无语无言,求助看向萧逾,萧逾微不可察叹了口气,下一刻,他便看向邹瑅,郑重而肯定道:“小灵的确喜欢你,这是你昏睡时,他亲口告诉我们的。”
萧逾一看就不像是会说假话的人,邹瑅的眼睛又亮了,整个人也有精神了。
却听萧逾又说:“但你确定你真的喜欢他吗?你对他的喜欢能让你为他做到什么程度?从身份地位来论,你们有着云泥之别,何况你的皇帝父亲还只有两个儿子。”
邹瑅听进去了,从他的脸色来看,应该是在思考萧逾的问题的答案。
文蕼是个奉行及时享乐的人,他现在说这些也是想帮鬼机灵先得到邹瑅,至于之后如何,得到了多半就会发现也就那样,那时候鬼机灵估计也不会那么无法自拔了。
生怕邹瑅因为身份彻底拒绝鬼机灵,文蕼连忙打断道:“师弟,好了,再说就僭越了。”
萧逾大多时候都很软萌可爱,但犟起来也真的犟。
就像此刻,他决定了,哪怕文蕼为了给他使眼色让他停下眼皮都快抽筋了,他也只是看了文蕼一眼,就又看向邹瑅继续说:“你有一半的继承皇位的可能性,若你成为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是必然,到时候小灵又该如何自处?”
“三皇子殿下,小灵本来是自由的快乐的,若你硬要折断他的羽翼,将他留在你身边,请先给他独一份的偏爱,尽你所能给予他财富、地位,只有这样,在失去你的偏爱后,他才能活。”
邹瑅更加沉默。
文蕼叹了口气,将手中已经碎成几块的镯子放到邹瑅手中,“我师弟说得在理,小灵从小无父无母,和爷爷长大,算得上孤苦无依,他或许有不好之处,但这也是你更加珍视他的理由。”
文蕼将‘不好之处’四个字咬得很重,算是先给邹瑅一个预防,至于邹瑅什么时候能意识到,那就不是现在的他能管的事了。
见自己仔细保护起来的玉镯还是碎了,邹瑅的心也不遑多让。
他愣愣看着,久久不知道该如何调理。
文蕼又接过萧逾手中的粥放到床边,“冷静想想,饿了自己喝。”
说罢,就拉着萧逾回到火堆旁坐下。
但才坐下,就听外面传来两道脚步声,三人都是一惊,萧逾和文蕼立刻起身做出防御姿态。
见来人是心情不错的鬼机灵和老吴,三人都松了口气。
而鬼机灵,见邹瑅已经醒了,他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好了,明媚笑着跑到床边,“你醒了!”
他端起床边的粥,“饿了吧,来,张嘴,我喂你吃。”
邹瑅看看面前纪姑娘明媚的眉眼面容,又看看手中已经碎成几块的玉镯,还是狠下心来摇头拒绝了。
“我饿了自己会吃,不劳烦纪姑娘了。”
鬼机灵笑意僵在脸上,他不明白,怎么邹瑅一觉醒来对他的态度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看向邹瑅手中的玉镯碎片,他定了又定,才还算平静的问出口:“这玉镯,你原本打算送给谁?”
邹瑅一顿,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鬼机灵又问:“是鄂阳哪位贵女吗?”
这一刻,邹瑅终于确定纪姑娘对自己有情了,他很心疼,但他对自己没信心,所以不敢轻易招惹。
在遇到纪灵之前,邹瑅还接触过不少女子。尤其是他生辰前后,皇祖母为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些女子。
说实话,虽然每一个他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他是真的觉得每一个都可以。
只要不是太丑、太古怪,他真的都能接受。若是没有遇到纪灵,他还会觉得很欢喜,毕竟她们真的都各有姿态,也都很优秀。
当时他就想,或许他的深情都用在了父子、兄弟之上,所以面对女子,他才会没法对某一个人投入太多的特别感情,并不会傻到像阿杲那样追求什么极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直到遇到纪灵纪姑娘,初见那一眼,虽然只是一双眼眸,但就足够他记挂很久。
他第一次萌生了欢喜、迫切想要得到的情绪,所以他寻来这块玉石,甚至等不到回鄂阳,就找来工具自己打磨。
若是没有堂兄和他师弟的这番话,他和纪姑娘或许会在他送出玉镯后顺理成章在一起。
但回到鄂阳之后呢,他之前没想过,现在却不得不想。
朱轶调那么多人来杀他,绝不只是怕自己的恶行暴露那么简单,鄂阳此刻或许正腥风血雨。
这么想来,真正想杀他的人的身份就很明了了——定然是二皇兄邹珣。
父皇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大多数聪明人只能提前想三步,他却能预想到更多,并早做部署,再加上还有颍王伯父在,邹珣应该没那么容易成功。
这么一来,除非父皇再为他生下弟弟,否则,待父皇百年之后,皇位毋庸置疑是由他继承。
再次回到鄂阳,他会更加身不由己,衣食住行、娶妻纳妾等等,父皇和皇祖母还有舅舅他们都会为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想娶背后没有家世做倚仗的纪姑娘为妻,鄂阳怕是没有一个人会同意。更别说只要她一个了。
他也没有放下现有一切、带着纪姑娘浪迹江湖的决心。他放不下的太多太多,几乎都在鄂阳。
许久得不到邹瑅的回答,鬼机灵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旁边站在的文蕼和萧逾。
萧逾一脸从容,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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