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席间谈话,除了八卦几句成亲礼外,还聊了几句那堆异样的食物。
阿语告诉他们,寒州多野兽,北啸作为都城拥有着寒州内最大的屠宰场,因而供给的食物种类也颇多,他们才得以尝到这珍稀。
屠宰场吸引了玄修的注意。
两三句套话,屠宰场的位置也就从阿语的口中顺出来了。
此刻,他们正要赶往此处。
屠宰场位于北啸城的北街郊外,行至那处时,天色已经暗了。
尖刀排成一片扎实地悬在案台后的矮柱上,案台上还残留着微末肉渣,擦不去的脏污嵌在案台缝内与边沿,装着清水与血水的木桶分置两旁。
空气中,凉意穿骨,更隐约浮动着一丝铁锈与血肉的腥膻气。
像是无数野兽亡魂的味道。
殷颜捏着鼻子深吸一口气,快速将鼻子放开又快速捏紧,迅速给出结论:“有血腥味,与那颗头颅出现时的味道一样。”
“可闻得出是什么动物?”
梅开二度,她皱着眉狠狠吸了一口气道:“狼,狐狸,马,熊,兔子,鹿,还有……好像还是马,但没有马的气味那么重,其他的没有了。”
置于玄修掌心的清新符立即贴上了她的额头。
闻味识物的搜索终于结束了,殷颜感觉又活过来了。
玄修蹲在装满清水与血水的两桶旁边,来回照面。
殷颜学着他的样子也来回摆动脑袋,水面映照的脸清晰得很。
只是这血水浑浊,一眼看不到底,而旁边的清水干净清澈,一眼能看到桶底空无一物,莫不是血水里有东西?
她长指轻点,棺钉自掌心跳出跃入血水中,钉尖刚碰到水面,微弹反覆,荡起阵阵波纹,随后水内卷起一细小漩涡,伴着棺钉下坠,血水底逐渐清晰。
什么也没有。
棺钉破水而出,湿漉漉的钉身上竟未沾染一丝血污。
它抖了几下,安然地躺回殷颜的掌心。
殷颜疑惑道:“有力量在水面固着,但不多,你试试?”
锁魂链早已跃跃欲试,得到女主人的指令后飞速扒上装着血水的木桶,利爪像五指一样张开用力地拍在水面上。
玄修顺势将清水桶踢过去,血水溅出来的时候正好晃了几滴到清水里。
诡异的是,清水里也没有沾上血污。
甚至连两桶之间的那条缝隙底下,也没有一丝水渍。
殷颜蹲下来一模,指腹上不仅无水,连泥渍都没有,“干的?”她顺着缝隙一路往底望过去,所有的血水与清水都整齐划一地分置两旁。
泾渭分明。
思索片刻后,玄修给出了答案,“这血水是虚幻的,人族看到的是正常的血水,我们看到的是神力加固后的血水。虚幻的血水不相融,就跟白习的身体能穿透人身一个道理。”
“神力?你的同族又在此处出现了?”殷颜警惕地看向四周。
“不在此处。这血水只加固了一下,他应该只是想警告一下人族以外的闯入者,此地有神族在庇护。我们方才那番试探,说不定已经被知道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血水与清水齐齐开始翻桶,一排排倒下的水桶朝着他们滚来,还携带者臭气冲天的血污。
玄修眼疾手快地飞出锁魂链扣在屋顶,另一只手揽着殷颜的腰飞速往上抓,血水与清水连他们的鞋底都未曾挨到,只得施施然地褪去。
——
回到暖玉居时,玄修故意牵着殷颜从账台前穿过。
风掌柜头也不抬地翻着册子,并未注意他们。
走到上楼拐角处,玄修还故意留心了几分,那道审视的目光没有出现。
关上门后,他仔细检查了门底缝隙里的药粉余量,亦没有变化。
殷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猜测道:“那掌柜,与屠宰场伤我们的东西有关吧。”
玄修挑了挑眉,懒洋洋道:“此话怎讲?”
“我们回来时从她面前经过,她没有反应,可我们身上的腥膻之气与她身上沾染的,明明是同一种味道。”
想起方才清新符摘下时那股骚气,殷颜就觉得腹中反胃。
“她没有掩盖味道,不是不想,是来不及。即便她是神族,力量与你相当,所学踏灵术速度也不相上下,我们刚进暖玉居,她也才刚刚回来。能用幻香掩盖臭味之举的阵法已经被我们破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吧。”
她说的后半句,让玄修赞许地笑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我们怀疑她,将计就计放我们回房了?”
殷颜幸灾乐祸地点了点头,“正解,她放我们回来必有后招,如今我们就像是那坛中的乌龟,逃不掉咯。”
玄修无奈地纠正道:“是瓮中之鳖。”
殷颜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是那意思。既然跑不掉,不如想想究竟是那处藏了那鬼邪,又或者说,是魂灵。”
“木牌,裘绒,屠宰场。”玄修理出三个关键点。
手上无实物,殷颜以茶水当笔墨在桌上涂涂画画,“木牌,上面刻有姓名与生辰八字,悬挂于红鸾堂的,还会有招夫招妻的喜好。”
“若招到了,裘绒可以算是二人的定情信物,比如阿语和阿清。”殷颜在木牌旁画了个圆圈加多根触头,支节麻乱的像是白蚁。
她把这东西比做人。
“那日见到风掌柜送客,那位男子将木牌还给她之时,也有提到成亲之事,我们恰巧也要去参加阿语和阿清的成亲礼,到时不妨偷偷跟着他们一块儿还木牌,或许就能知道木牌交换时,是否魂灵也在此内交换。”
“今日在红鸾堂拿起的那块木牌,我掂了掂,倒是没发现有魂灵藏在里面,你今日在另一头可有找到其他有古怪的木牌?”
身旁久久没有回话传来。
殷颜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她缓缓摸向腰间的陨铁柄,回头之时欻地一下捅了出去——
捅了段空气。
玄修不知何时坐到了床榻边,离她两尺远。
紧皱的眉头下那双眼睛害怕地看着桌上的“人。”应该说是,她画的白蚁类比的人。
“你?”她的目光在玄修和“死白蚁”之间来回流转,难掩笑意地说道:“你……你居然怕白蚁?”
“堂堂幽冥神使怕白蚁?”
玄修立马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样子,强撑着端起了神使的架子狡辩道:“你这白蚁,画得十分瘆人,若看久了必会影响心神,我这是怕你看得走火入魔,离你远些好护着你。”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只有玄修能编出来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