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刘珏翎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主要是这个事情她好像也没有很惊讶。
裴恒和小皇帝联手把原主从那个位置上赶下来,总不能说是为了原主好吧?
但她和裴恒之间的事情,还谈不上什么信不信任。
一个有用的襄阳长公主,一个没用的襄阳长公主,和一个太有用的襄阳长公主,都不会是一个待遇。
刘珏翎自己也不过是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之间的平衡罢了。
这些事情心头转了一转,还没来得及开口,夏雨又接着说:
“殿下,裴文远最是孝顺,他是定然不会忘记裴陵渡之死的!”说完,夏雨又像是生怕刘珏翎不知道,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殿下,当年先帝后为您赐婚,逼得裴恒退亲,后来……后来裴渡涉及宫变之事,是您亲手下令赐他毒酒的!裴麟被流放三千里……裴莹丧夫归家……殿下,裴文远定然不会忘记这些,您如今被囚于长公主府,裴恒如此待您,必还有其他所图!”
刘珏翎好险一口口水没把自己呛死。
她咳嗽了半天,在婉儿的侍奉下喝下了一杯茶,心已经凉了半截:“你……和我仔细说说。”
裴陵渡又是谁啊!
*
裴恒领着人回了驸马的院子。
夏雨和冬实的出现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今日刘珏翎昏迷,虽然时间不长,但她竟然已经记起了夏雨。
为何偏偏是夏雨?
大金殷勤地为裴恒点上灯,见裴恒坐在书桌前并不言语,知晓裴恒这是又在想事情了——遇上棘手的问题,他们家大人便喜欢静坐——他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裴恒果然没有在意他。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刘珏翎身上。
刘珏翎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他对春夏秋冬算是熟悉。
不如说,他也只熟悉到了这几个。
这四个人,春华和冬实两个,是先皇后赐给刘珏翎的,自小跟着她,时间最长;后面两个,却是刘珏翎自己挑出来的。
这几个中,又是夏雨最为跳脱——她原是商户之女,拦了襄阳的车,钓出了一桩天元年间的贪腐大案,后来便自愿入宫,跟着刘珏翎。
她当年敢拦襄阳的车,自然是有几分反骨在身上,且她对襄阳忠心耿耿,之前在襄阳身边时,只觉得安心,可现在再见夏雨,裴恒只觉得心头一沉。
自朝景帝故去之后,他与襄阳矛盾日深,襄阳身边的人对他自然是没了好脸色,这其中夏雨最为明显。许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夏雨对裴恒警惕到了极点,总觉得裴恒某一日会为亲人报仇。
如今来看,夏雨八成是觉得他已然开始向襄阳报复了。
她对刘珏翎忠心耿耿,自然是不会隐瞒,裴恒垂下眼眸,现在刘珏翎只怕是已经知道那些事了。
父亲的脸久违地出现在脑海中,为大燕殚精竭虑一辈子,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若说恨,但凡是裴家人,都不可能不恨。
恨到极点时,他也想过,这是不是刘珏翎故意报复他,她没了父亲,所以就也要让他尝尝失去父亲的滋味。
烛火跳动,房中的门窗紧闭,像是个盒子,将裴恒装在了里面,抬眼看,四处都不过是围篱。
“恒儿……莫……恨……厘法……”
父亲最后的那几句话回荡在耳边。
他怎么能不恨!
他恨极了刘家姐弟,恨极了朝景帝,可最后转过身来,看到裴家所有人,看到母亲的泪眼,看到胞弟的愤恨,看到妹妹……裴恒还是将所有的恨意默默吞了下去,父亲没了,可裴家还在,整个裴家如今都依靠着他,他不能就这么放纵自己。
他不能坠了父亲和裴家的名声。
也不能让母亲和妹妹孤苦无依。
原本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如今再看,却像是一封已经泛黄的信件。年轻气盛的裴文远在朝堂中一遍遍磨去了少年意气,直到真正接受父亲留下的东西,他才明白为何会如此。
横亘在他和襄阳之间的鸿沟,到底也没有填平。
裴恒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泛黄的本子,因为时常翻阅,这本厚厚的书籍已经都是毛边,裴渡几十年的心血,最终也不过是这么几册厘地法。
烛火如豆,裴恒轻轻翻开了这个本子。
*
“殿下!夏雨是关心则乱!您莫要听她瞎说。”
冬实一把拽住夏雨,看着刘珏翎说到。
夏雨还有几分不服,想要开口,最后还是在冬实地拉扯下闭上了嘴。
刘珏翎没有说话。
冬实向刘珏翎行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宫礼,才开口说:“殿下,此事奴婢和您说。”
冬实虽然名字在春夏秋冬末尾,可却是四人之中最为年长者,她精通宫规,行事稳重,便是在襄阳身边时,四人之中也隐隐以她为首。
许是冬实身上的气质太过平稳,刘珏翎看着她竟然也觉得平静不少。她叹了口气,才轻声说:“起来说吧。”
冬实又行了礼才带着夏雨起身:“殿下可还记得杜王几家的谋逆大案?”
她提起这事,刘珏翎就不自觉皱了眉。
她想起了那日的刺杀。
刘珏翎面色不太好,冬实也不再多说,她走到刘珏翎身边,从屏儿手中接过玉梳,十分自然地替刘珏翎顺发:
“驸马的父亲,是先帝朝时的内阁首辅,裴陵渡。”
冬实手法娴熟,玉梳只刚到她手上,刘珏翎就觉得脑袋一清。
“裴大人……是个良臣。”
冬实斟酌着,给了这么一个评价。
刘珏翎闭着眼,听冬实继续说:
“先帝在时,世家和乡绅势大,朝景十年的时候,天下上册的土地不过是四百万顷。”
冬实娓娓道来,刘珏翎没有开口,但她大约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
——土地兼并,世绅隐地。
果然,冬实接着说:“土地这么少,是因为大燕开国之时,世祖皇帝优待世家,世绅土地皆无需缴纳税收,且世家攀枝错节,一代一代下来,每厘一次地,所收上来的土地便要少许多。”
“裴大人虽是世家出身,却因为生母早逝,为避继母的锋芒,自小在祖地长大。”
“入仕之后,裴大人辗转了两江、荆州、台州等地外放,等到先帝将裴大人提入内阁时,裴大人便拿出了十余年所做的《厘地法》。”
“裴大人想要让世绅和藩王们将这些年来吞并的土地,都吐出来。”
裴陵渡这是在割世绅们的肉。
纵使并不是历史专业的学生,刘珏翎还是心头一凉。
裴陵渡这种做法,必然不会为世家所容,虽然冬实还没有讲到,但刘珏翎心中已经有了几分预测。
“初时因为先帝支持,厘地法虽然推行艰难,但也有收益,等到朝景十五年,所册土地已有八百二十三万顷。”
“杜、王几家眼见无法阻挡先帝和裴大人,便联合驻守北面的赵家,偷偷联系了北凉王室……”
冬实言语一顿,她看向身前坐着的刘珏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接着说了出来:
“三家并北凉,策划了开元宫变,先帝驾鹤,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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