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皇权路!》
屋里没热闹多久。
后爹生的弟弟摸了一圈铜板银子,骂骂咧咧不知道去哪花天酒地。这里头没了声就越发冷,钟锦打了个哆嗦,再度踏进雪中。
身躯几乎要随风而逝。
她不是没想过要回份例的白炭,但钟锦现在就是钟飞令喉咙中的那根刺,稍一动弹,就要被老醋腐蚀干净。
也就喝口热水不犯罪。
府里有客,疱屋里汝窑成套御赐的“芝麻针钉”排满灶台,钟锦隐约感受到几点目光,自顾自寻到一个粗粝瓦罐,借黑色油纸里的余炭温起水来。
找个角落等。
小半个府的嬷嬷都来这儿帮忙了,一会道太子殿下吃不得寒凉,一会又说小公主就爱顶新鲜顶冰的金桔,这个季是没有了,钟锦的视线便随她们的话落到边上一盘金橙打糖。
滚烫糖汁给剔净经络的橙瓣浇出壳,在寒风中吹着,慢慢透亮起来。
真像冰糖葫芦。
腹中空无而阵痛,钟锦瞥开视线,思略着等会顺带去领中食,忽然听见“哎呦”一声。
声音耳熟。
钟锦暗呼不妙,余光就瞧见钟露白半条腿卡在围栏,唇角沾着什么金灿灿的东西,手拽住衣摆费劲一扯。
嘶啦——
立刻有人喊贼。
那黄色的东西实在眼熟,钟锦扫过空盘了的金橙,直觉今日五行缺命,也不管水堪堪烧个半热,捧起瓦罐就走,身后领事已把钟露白拎下来。
“七少爷?”那人拽她进来,项上人头都要被吓跑了,见是个滑头惯犯,突然柔声,“七少爷,您偷吃的那可以西域供果,一颗三千两啊。”
钟锦预感到什么,在门槛处堪堪止步。
锅灶熄火,她瞧见有人悄悄溜了出去,去叫夫人。
钟露白果然被吓住,忘了扯谎更忘了擦嘴,边上人拉了他一把,提醒:“七少爷可是被什么人哄了,不晓得那是公主殿下的御肴?”
钟露白反应过来。
“阿、阿姊!”他越过人群叫住她。“是……阿姊,她走了五天突然回来!我是、是怕她偷吃,才跟来的!”
钟锦抬眸,看到领事嬷嬷愣住。
这小子栽赃陷害全是漏洞,拆台卖队友倒满口实话,这下钟飞令都想不到,他的血权交易快包不住了。
好在嬷嬷是个明白人,眼前最大的祸事是餐食被毁,自动帮他圆了谎:“六小姐,这可是您亲弟弟啊,您看这……”
“定是有什么误会。”
钟锦还未说话,一道声儿凌厉而至。
“三姨娘的小姐怎么会偷呢?”庄夫人来得声势浩大,一溜婢女提溜着一个花禾溪,突然惊异,“七少爷,你这嘴边。”
钟锦冷笑。
是啊,钟露白吃了,她便会偷了。
花禾溪似乎还在犯病,挣开婢女朝疱屋里踮脚看:“今个儿热闹,闻到了,有糖焯的甜橘。”
众人皆是了然。看,娃儿随娘,又馋又贱。
庄夫人仍是笑,和声细语和花禾溪解释了一遍,三姨娘皱起眉。
钟锦心底升起一丁点隐秘的期待。
这般严肃的样子少见,大伙还以为这疯子要清醒一回坏事,就听花禾溪抬头,盯向钟锦:“你偷了橙,害得我吃不到。”
幻影碎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白白落到钟锦身上。有的事情无关真相,君恩求福泽蝼蚁,雷霆只劈死替罪羊。钟锦烧到泛红的脸给她镀上一层病态的气色,然后竟借着这股劲放下瓦罐,极缓极细地一张脸一张脸地看了过去。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砧板上一把小刀,在未削皮的细笋上一刀刀划,看到钟露白偏头躲过她的视线,娘亲理所当然怨气,庄夫人笑意中折射出层层叠叠的怜悯,畅快和鄙夷。
她停下手,转向领事嬷嬷。
啪!
红印顷刻印出。嬷嬷竟然被病秧子一巴掌扇倒,刚要求夫人主持公道,就感受到冷冰冰的笋片贴上面颊。
“送你的礼物。”
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钟锦声音危险而带笑。
“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你们,一副真货。”
手松。
五根一样粗细长短的拶子,噼里啪啦掉落。
钟大将军还在前府陪客,太子殿下还在和三皇子上演兄友弟恭,阳光钻进云后躲懒的正午,钟锦迈出钟府偏门,深深呼吸了一口无有束缚的空气。
然后回头。
“三品怀化大将军,御赐侯府。”
她会回来的。
雪一直在下。
钟锦端着民间大师的架子,在皓京城里的木匠坊转了一圈儿,凭借偃师到钱学森的人类智慧,挑个落脚处绰绰有余。
而后病气就再也压不住了。
天昏得比往常都快,她拿着未来老板预支的工钱寻地儿落脚,路过平康里鱼龙满地,偏头,和湖边一个姑娘看对眼。
那姑娘大约觉得她快死了,身子略微动了动,又被男人压回怀里。
暗银竹纹很快占据了钟锦的视线。熟悉人影有一句没一句的亲昵,姑娘好几次去够主顾的唇,却被让开了。
没注意自个儿什么时候到了湖边。
她已然情动,男人突然松手。
惊呼出声,姑娘倒地中胡乱一抓,手指猛地见血,紧接着天昏地转间脖颈就被绸缎挂上枯枝。
钟锦叹了口气。
……都是疯子。
穿街走巷一天,连她都知晓了这位三皇子喜怒无常的名声,可世人瞧见那张脸的时候,总还是会不由自主陷进去,期冀自己与众不同。
她实在挪不快,雪压实到泥泞的踩轧声漫长而微弱,直到姑娘把绳结挣松了个口,莫上麟的眉头缓缓皱起,才勉强出声。
“王爷。”
那嗓子糊成一团,难为她如此还多管闲事:“天真冷啊。”
转头,鸦睫微动。
这点诧异让莫上麟的神色近乎无辜,好似他当真没察觉到钟锦的靠近。然而紧接着那艳丽容颜舒展开来,从恰到好处的惊喜过渡到好整以暇,扫了一遍她的落魄样子。
“但这湖也结不起冰,不是么?”
钟锦打了个寒颤:“您的手下身子骨真好。”
莫上麟点头:“不如六小姐手巧。”
两道目光交错。
这视线不是风月场上的拉扯诱惑,却比审度又多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玩味。边上鹤仙姑娘寻到一个喘气又觉暗潮汹涌,拼了命把自个儿吊回树上,绸缎却刺啦磨破。
——“哐当”。
诡异的对峙碎了。
钟锦先行收回视线。
她咳了几声,朝鹤仙伸出一只手:“起来吧,他不杀你。”
莫上麟的目光顺她的动作下落。钟锦察觉到了,不动声色遮住手腕,然后把姑娘拉起来。
“想不到六小姐竟然是个善人。”
那人道了谢,一路上桥又到对岸,落荒而逃。莫上麟的视线便从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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