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女王后的第二天,阳光透过卡文迪什广场公寓的玻璃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凌清沅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拂过桌面上那份由王室法律顾问办公室紧急签发、盖着显眼火漆印章的《爵位继承权紧急确认与临时接管令》。
羊皮纸的触感冰凉,但其代表的意义却灼热滚烫。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效率一如既往地惊人。
这份文件,加上女王陛下明确无误的意向,在法律上已足以让她名正言顺地接管埃塞克斯名下的所有财产,直至完整的继承手续完毕。
一辆豪华、车身漆黑、饰有不起眼却含义深刻徽标的马车,无声地停在了卡文迪什广场的住所外。
拉车的马匹皮毛光滑,步伐沉稳,车夫沉默而警惕。
从车上下来一位年约五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每一根发丝都仿佛被尺子量过、穿着剪裁极致合体、面料昂贵的黑色西装的男士。
他面容冷峻如同大理石雕刻,眼神锐利却毫无波澜,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非人的效率和冷静。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面无表情、体格健壮如磐石、穿着考究黑色外套的随从,他们的站姿透露出经年累月的严格训练。
沃森女士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位神情精干、穿着深色制服、提着手提箱的男子。
“公爵阁下,”沃森女士的语气比以往更多了一份敬畏,“这两位是福尔摩斯先生安排的助手,协助您处理今日的交接事宜。这位是格雷厄姆先生,负责法律文书,这位是卡迈克尔先生,负责……嗯,现场秩序。”
凌清沅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
格雷厄姆先生年纪稍长,表情一丝不苟,像一本行走的法律典籍。
卡迈克尔先生则体格健壮,眼神锐利,站姿如松,显然经历过严格训练。
“有劳二位。”她微微颔首,声音沉稳。
“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公爵阁下。”格雷厄姆先生微微躬身,声音平板无波,“马车已备好。根据初步情报,阿尔杰农·菲茨罗伊先生目前正在郡府内。”
“感谢您,格雷厄姆先生,也请务必代我向迈克罗夫特先生转达最诚挚的谢意。”凌清沅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这就出发。”
“为最大限度减少不必要的公开冲突与口舌之争,我建议公爵阁下您稍晚片刻抵达,由我先行处理法律文书交接与清场事宜。您可在一切妥当后,再正式踏入府门。”格雷厄姆的建议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计划的一部分。
凌清沅颔首同意,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贝尔格莱维亚区,格罗夫纳广场旁,埃塞克斯郡府是一栋宏伟的乔治亚风格联排建筑,乳白色的外墙,高大的窗棂,黑色的锻铁栏杆,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威严与一种被暂时压抑的沉寂。
格雷厄姆的马车无声地滑到府邸门前。
他带着两名随从和一名身着正式制服、表情严肃的官方执达吏,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敲响了厚重的黑漆大门。
开门的男仆被这冰冷而高效的阵仗吓了一跳,试图阻拦,却被格雷厄姆一个毫无温度的眼神制止。
“通知阿尔杰农·菲茨罗伊先生,代表埃塞克斯女公爵的律师及法院执达吏到访。”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权威,径直走入那气派却因主人心术不正而略显沉闷晦暗的门厅。
很快,阿尔杰农·菲茨罗伊本人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书房下来,他脸色涨红,领结都有些歪斜,显然没料到对方的反击如此迅速、直接且带着碾压性的法律威势。
“你们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这是我的家!”他大声呵斥道,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维持那摇摇欲坠的一家之主威严。
格雷厄姆面无表情,如同展示证据般举起两份文件:“阿尔杰农·菲茨罗伊先生。”
“我代表埃塞克斯女公爵阁下,依据王室法律顾问办公室及高等法院大法官签署的具有完全法律效力的文件,正式通知您:您对埃塞克斯郡府及府内所有动产的所谓‘代为管理’权限已被即刻、永久终止。”
“这是《强制撤离令》,要求您在两个小时內,仅携带您的纯粹个人物品离开此地。公爵府的合法主人即将抵达。请您配合,避免采取任何可能导致局面升级的不明智举动。”
阿尔杰农·菲茨罗伊几乎是抢过文件扫了一眼,当看清那王室徽章和高等法院的印章以及“涉嫌非法占据”、“不当处置”等字眼时,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变得惨灰。
“胡说八道!阴谋!这是彻头彻尾的阴谋!那个来历不明的东方丫头!她的身份还没经过元老会认可!这些文件……这些文件一定是伪造的!我要找我的律师!我要上诉!”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文件的真实性与法律效力毋庸置疑,菲茨罗伊先生。您的律师可以随后通过正规法律程序提出申诉——如果您届时还有能力支付他的费用的话。”
格雷厄姆的声音冷得像绝对零度,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上前一步,沉默却如山岳般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但现在,请您遵守法院命令。
执达吏有权在必要时采取一切强制措施清场,并可能以藐视法庭罪追加指控。”
就在这时,那辆饰有特殊徽标的黑色马车静静地、无声地停在了府邸门外的街道对面。
车门打开,一位身着深紫色丝绒与黑色蕾丝镶边精致裙装、面容依旧略显苍白却异常沉静、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东方少女,在沃森女士的谨慎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她没有立刻走向府门,只是静静地站在马车旁,目光平静地、仿佛打量一件本就属于自己的物品般,扫过这栋宏伟的建筑。
午后的阳光勾勒出她清晰而冷淡的侧脸轮廓,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而不可侵犯的光晕之中。
阿尔杰农·菲茨罗伊透过门厅的窗户看到了她,新仇旧恨加上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巨大羞辱和财产尽失的恐惧瞬间冲垮了他最后的理智与伪装。
他猛地推开身前的男仆,冲出门外,不顾一切地对着马车方向的凌清沅咆哮道:
“是你!是你这个阴险的、该死的东方巫女!你用了什么卑鄙的诡计?!你蛊惑了谁?!是那个该死的福尔摩斯吗?!你休想得逞!这地方是我的!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维持下来的!你凭什么?!凭什么一来就抢走一切?!贱人!滚回你的东方去!这里不欢迎你!”
他的话语粗鄙、恶毒而绝望,在安静高贵的贝尔格莱维亚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骇人。
几个路过的绅士和贵妇不禁停下脚步,震惊地侧目,仆役们也纷纷从邻近房子的窗口或门缝中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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