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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冲撞贵人

小说:

夺卿

作者:

星月冰糖

分类:

现代言情

大梁承元十七年,四月,盛京的贵人巷一派和煦春光。

可供两架轩车并错的巷道两旁皆是高墙深院,院中玉兰树舒展的枝桠探出墙头,托着朵朵洁白的大骨朵,将冷香从巷头送至巷尾。

蜂儿逐着巷间浮动的淡香,振翅掠过一树初绽的白玉兰,倏然坠入一户高墙内的馥郁天香之中。

满园牡丹开得烈烈煌煌,一众权贵并珠翠满头的诰命夫人们徜徉于花间径道,三三两两驻足品评,执扇谈笑。

衣香鬓影,富贵风流,正是当朝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宋迟岸府上的赏花宴。

世家出身的宋迟岸手握天下钱粮之权,圣眷正浓,所宴宾客皆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今圣上的胞弟睿亲王与宋迟岸早年在国子监读书时便已交好,此次降贵纡尊,携王妃与世子赴宴,自是席间最显赫的贵客。

高髻上饰着珍珠点翠的睿王妃由宋淑人作陪,于缂丝屏风合围的一方小圃内观赏数株极品牡丹。

宋淑人亲手剪下一朵正红色大花,巧笑道:“王妃娘娘,这满园芬芳,唯此状元红,堪堪配您万分之一。”

一双凤眸不笑时自含三分威势的睿王妃示意婢女收下牡丹,亲热地携起宋淑人的手:“妹妹有心了。”她忽然想起近来听到的一桩传闻,眉峰一挑,“正红乃当家主母之色,前日听闻你府上的一名妾竟穿一身红衣出席家宴,如此逾矩,妹妹却仅是责她更衣,未施惩戒。可有此事?”

“那江氏是我家老爷新纳的贵妾,老爷正喜爱得紧,若是罚重了,恐要心疼。”宋淑人面色不改。

睿王妃嗤道:“什么贵妾,比侍妾和通房又好得了几分?不过是爷们消遣的玩意儿。”

宋淑人轻笑:“我家老爷金贵她一日,她就一日是宋府枝头最俏的那朵花儿。”

睿王妃目光扫向婢女手中的红艳,“诺,花开得越俏,越是惹人要折下它来……”

一只蜂儿振翅穿过屏风间隙,只觉这小圃中馥郁缭绕、芳气袭人,更胜外间百圃,不由径朝着婢女手中的“状元红”逐香而去。

几名婢女连忙轻挥团扇驱赶,蜂儿左冲右突,逃离小圃,更是心有余悸地飞出了牡丹苑,忽被一股隐隐约约的甜润毫香吸引,逐渐飞离了人群,飞入府中一处安静的院落。

这间院子的书房内,一个上身着轻红软烟罗交领襦衣,下搭同色绣金线百褶裙的少女正在煮茶,盖碗内茶汤清亮,其中悬浮的翠绿叶片簇拥着银白毫心,宛若牡丹蓓蕾初绽,正是白茶中的极品,白牡丹茶。

蜂儿透过敞开的窗子,见此“牡丹”非彼牡丹,径自飞走了。

小女郎听得窗外一阵嗡嗡声,抬眸望去,瞥见一道金影掠入院子里随暖风簌簌摇动的树色之中,春光正好。

她心道:今日赏花宴想必热闹非凡,润哥儿偏把我一人留在房中……好生无聊,不如寻他去。

女孩子出了院子,一路向着牡丹苑走去,绕过苑外假山,熙攘人声扑面而来。

她穿过外围一圈手托茶水点心的仆从,走近一群年少公子。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们正高声笑语助战,被围在当中的两名少年在斗草。

少女探头看去。

其中一人十五岁上下,一身蜜合色云纹锦袍,唇红齿白,眉宇疏阔朗逸。

她翘起唇角笑了,那不是旁人,正是宋迟岸的嫡子,宋润。

她又看向与宋润相对的另一人,那人比宋润高出半头,身着天水碧夔龙纹袍,与宋润的玉润之感不同,此人有着另一种棱角分明的俊朗。

他眉眼生得极好,明明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偏那瞳仁黑得静谧,鼻梁高挺,双唇薄抿,带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审慎与威仪。

小女郎心道,这少年真俊美,从前只觉润哥儿顶顶出挑,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身前两位少爷窸窣低语,她捕捉到只言片语指向那少年,“睿亲王世子”,“沐恒”,“沐明远”。

她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亲王世子?这沐恒的名头倒是挺气派的。

宋润指尖捻着一根极韧的牛筋草,正控制着力道,用此草去绞沐恒手中的车前草。

沐恒手腕一抖,将一股巧劲注入草茎,茎中纤维倏地旋扭成结,硬结劈向牛筋草绷得最紧之处。

“啪!”

一声脆响,宋润只觉指尖一麻,拉力随之一空。

他扫了眼手中断口整齐的两截草,脱口而出:“这是用了内力吧,殿下犯规了!”

沐恒暗道自己不过是用技巧旋结了草筋,何曾使用过内力?

他又何须向臣子解释?

“怎么,输不起?你胆敢质疑本世子!”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冷凝。

在场除那少女外,无人不知沐恒身上的滔天权势与贵重。

方才还在嬉闹围观的公子哥们霎时屏息垂首,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森然的等级威慑。

宋润唇角微颤,虽未敢出言反驳,却仍面露不服之色。

“宋润,你当明白。我父王屈尊来此,是给你父亲体面。若不是我父王说了免礼,你父亲见了我父王本应下跪,而若本世子真要与你计较规矩,从今往后你见本世子的每一次,都该伏地叩首。”

沐恒习惯用身份地位解决问题,只觉得这臣子当众非议自己,不叫他立刻跪地认错便已是宽容。

儿郎之间的拌嘴,招来了皇族对下的施威碾压,宋润本应当即向上位者服软赔罪,却忽地瞥见一抹海棠色身影一晃而出。

竟是沁宁!

她怎么来了?

竟让她看见了自己被沐恒居高临下倾轧,如此狼狈的一面!

屈辱感霎时袭上心头,宋润头脑一热,攥了拳头,朝沐恒撞去。

竟如此大胆!

沐恒一个极淡的眼风扫向左右,正欲上前的王府亲卫定在原地。他轻身一避,顺手揪住宋润的前襟,借其冲劲将其向下一撂,同时脚下一绊。

宋润天旋地转间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润哥儿——”

叫沁宁的少女方才听那亲王世子出语压人,挤到前排打算安慰宋润,却没看懂两人如何动起手来。

见自家哥儿被摔倒在地,她心头一揪,当即提着裙摆奔上前去,赶到宋润身旁,将他搀扶起来,一双小手又急又轻地拍打他锦袍上沾染的土灰,心疼地问道:“可有摔疼了哪里?”

宋润见沁宁这般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只想赶紧带她离开,忙道:“不要紧,你陪我去换一身衣裳吧。”

沐恒见忽然跑来的女郎衣料华贵,双环望仙髻上簪满金玉绒花,心中暗道:宋润乃宋迟岸的独子,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

他捉狭地笑道:“宋润,让你的族妹好好看看,是否摔掉了二两肉?”

沁宁闻言心头气恼更甚,原还觉得这人长得好,不想竟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恶霸。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她转过头,一双明澈秀目直直瞪向他:“你这恶少,说话难听,还出手打人!”

沐恒与少女目光相接,见她一双星子般的眸子里水光盈盈,眼圈泛着胭脂红。

沐恒的心跳慢了半拍,细细看去,那粉雕玉琢的一张脸十四五岁模样,直鼻秀翘,玉齿贝润,即便在网罗天下绝色的皇城中,他也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片刻后,他想到自己被说成是……恶少?!

周围的少爷们噤若寒蝉,他顶着一张冷脸问道:“你说谁恶少?”

宋润赶紧将沁宁护于身后,她却心中愤愤不平,探出头说道:“说的就是你这嚣张衙内!犯规在先,还欺负我家大爷!”

宋润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严严挡住,面色发白,心头发紧,只恨自己冲动,累她惹祸上身。

沐恒从未被人这般劈头盖脸地骂过,一怔之下不怒反笑,命令道:“出来,本世子有话问你。”

宋润挡在女孩子面前不动,沐恒一个眼风,两名王府亲卫一左一右,出手如电,瞬间架起宋润的胳膊,将他“请”离了原地。

宋润刚要呼喊,又被一指点中了哑穴。

少女见宋润被架得脚尖堪堪点地,一阵心疼,走近“恶少”,满目焦急,“你要问便问,问完后赶紧放了我家大爷。”

沐恒比她高出一头有余,微垂着一双静谧的桃花眼俯视她:“你口口声声唤宋润大爷,你是宋府的……丫鬟?”

少女说道:“我是宋府的家生奴才,眼下是润哥儿房中的一等丫鬟。你问完了吗?”

沐恒听她说到“家生奴才”和“一等丫鬟”时,一张小脸漾着近乎天真的骄傲之色,心中更生玩味,“区区一个家奴,答话时竟敢你呀我呀的,毫无尊卑。你需自称奴婢,这点规矩,怀瑾未教你吗?”

宋润表字怀瑾,听沐恒这般称呼自己,像是念及了在国子监的同窗之谊。他于不知所措的一片焦急中略略安了心。

沁宁歪着头想了想,开口说道:“润哥儿有教我读书写字,只是从不许我自称奴婢。”她的声音更脆了几分:“院子里的人对我说,我是早晚要给润哥儿做通房的,若将来生下一儿半女,便可抬为姨娘,故而是他们的半个主子。”

众人一阵哄笑后赶紧收声,沐恒见宋润红了脸,而那丫头神情却甚是坦然。

他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恶意,低低笑道:“你这奴婢倒是有好志向,不过也得看看你未来的主母容不容得下你这半个主子。”他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数载后,怀瑾迎新妇入门,整顿内帷,对你或打、或卖、或杀,全由新妇一句话。此外,本世子倒是好奇,这若大宋府,十余年来,可有哪个姬妾通房生出过半个子女?”

“你……”沁宁正要反驳,一声呵斥自身后传来:“大胆贱婢,竟敢顶撞世子殿下!”

众人看去,云鬓高耸的两位华衣美妇由一众仆妇丫鬟簇拥而来,原是睿王妃与宋淑人听闻此间发生之事,来寻各自的好儿子。

沐恒一挥手,亲卫解了对宋润的禁锢,宋润心呼大事不妙,奔至沁宁身边,将她护入怀中。

睿王妃对宋淑人笑道:“原是这般美貌的婢女,怪不得妹妹府上的哥儿怜香惜玉,连规矩体统都暂且搁下了。”

宋润是宋淑人的心头肉,她听出睿王妃已是笑里藏刀,仍舍不得斥责儿子,只沉声说道:“润哥儿,还不速到为娘身旁。”

见宋润竟牵了沁宁的手要同来,宋淑人心中直呼儿子糊涂,忙道:“你自己过来。”

见宋润不动,沁宁轻声劝道:“润哥儿,你先过去吧,夫人应是有话要问我。”

宋润一步三回头到了宋淑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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