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银杏画极其相似,唯一的区别在于银杏树干的走势,只有将两张图重叠起来,树干与枝丫之间才能连成一条完整的脉络,最后指向他们想要的宝物地点。
阿炎刚刚领命,正带领一队心腹奔往宁安古城。
边关传来急报---旗木得首战败了,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赢得不够漂亮,并且对于万家军虎狼之师而言,可谓是自惭形秽的羞辱。
趁万尧清在书房里和幕僚议事,苏更阑赶紧连推带搡挟持小津,“带我去找宁叔,否则弄断你小子另一条腿!”
在很久很久以前,底层人和牲畜没有什么区别,烧杀抢掠之事如家常便饭,每个人都可能变成任人践踏的蝼蚁,私刑泛滥,就连苏更阑心里相对有点人权的将军府都无法免俗。
地下刑狱阴湿寒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尿骚味,宁老爷就被关在这里。
苏更阑捂着鼻子,小津见状解释说:“苏先生,您别怪我家将军把宁老爷安置在此处,其实这里已经比朝廷监牢好上许多了。”
“宁老爷真去了那种地方,恐怕连一日都活不过。”
“为何一定要关押他们?宁叔年迈,他在密不透风的将军府里又跑不了。”苏更阑被气味呛的流泪,语气里仍有淡淡的不满。
“若将军把他当客人一般安置,恐会落下话根,别人会传将军与敌国细作之间有交易,将军府的清誉便会不保。”小津有点委屈,极力为将军说话:“您别怪将军,他还留着宁老爷一条命已经是犯大不韪了。”
穿过狭窄甬道,入目便是粗糙简陋的刑房,几乎没有光线照进来,凉飕飕且昏暗的环境让苏更阑差点以为自己还在越城密室里。
紧接着,一个面容沧桑的老者映入眼帘,他双目在看到苏更阑的一瞬间似乎泛起水光,嘴里呜呜啦啦的发出嘶哑声响,像是急迫地想仔细看看来人。
苏更阑几乎是一瞬间就奔了上去!
“宁叔!”心绪激动,苏更阑给义父下跪,痛心疾首:“宁苏来晚了,儿子不孝,害父亲受此折辱!”
颤颤巍巍的老者竭力去扶人,但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做多余的动作了,“啊...啊......”
一旁的宁谦倾身把苏更阑扶起,“大哥,爹没舌头了,说不了话。”
闻言苏更阑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惊愕万分,然后气急攻心,“谁干的?!”
“陆家。”宁谦眉眼憎恶,同样咬着牙。
小津宽慰道:“我们启程去越城没多久,将军就带人去陆公子的私宅夺人了,可惜依然晚了一步,陆公子的替身已经痛下狠手,眼下保住宁老爷的命已是万幸。”
宁谦已经月余没见到大哥了,他看着大哥,嗫嚅着很想说些什么,但苏更阑凌厉的眼神利箭一般射过来时,他就无法再开口为自己辩解。
“你对小津见死不救的账咱们慢慢清算,现在你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宁叔,听见没有?”当大哥的语气很是严厉,弟弟自然不敢反驳,“我会的。”顺从的像只小羊羔。
仔仔细细地看过宁叔身上的伤口,发现有烫伤、烧伤、利器所伤,甚至还有几道入目惊心的鞭痕,这哪里是刑法,这根本是在炼狱里走了一遭。心头涌动的万千情绪在一瞬间爆发,苏更阑憋得难受,不断的吐息着捶自己心口,“他妈的!狗日的!”
“我一直知道陆家松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但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在我面前装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背后却净干些喝人血啖人肉的混账事!”苏更阑怎么骂都不会解气的,即使他面前的是敌国细作,但也同样是收留过他的恩人。
“小津!跟我去屠了他的陆家私宅!”
宁谦见状连忙抱住了大哥的腰,“万万不可啊哥!陆家风头正盛,你无凭无据地与其正面交锋会坏事的!”
瘸腿侍卫灵活地挡住了苏更阑的去路,“苏先生,眼下可能还不是时候。”
草席上的宁老爷似乎也想爬起来阻拦,但他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声声悲鸣。
苏更阑双目猩红大口喘着气,“国有国法,你宁家犯的滔天恶行自有国法惩治。但我有我的规矩,我拿宁叔和你当家人,家人受了欺辱若装聋作哑,那便不配为人!”
“哥!”
“苏先生!”
“呜呜呜---”
这一次居然没人拦得住苏更阑,他大步流星走出地下刑房,毫不犹豫地吹响了玉骨哨,然后行云流水上马出府,效率简直高的出奇。
玉骨哨响百军杀---
隐匿在暗处的一个个黑衣悄然跟随在疾驰红马身后。
......
细数起来,苏更阑和陆家松之间的仇还不少。
一是陆家松对他有意无意的骚扰,二是红衣曾堵路暗杀,三是越城设局害他被困迷宫,四是惨无人道虐待恩人宁叔......一桩桩一件件攒在一起都够苏更阑报仇十万八千次了。
如果加上前世他任军师之时,陆家背后害五千将士惨死雪山,此等血海深仇就算把老丞相的头砍下来当球踢都不为过!
小津满头大汗着拍打议事堂的大门,“将军将军!将军不好了!苏先生他---”
门从里面被拉开,将军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浮现不悦,“何事?”
小津焦急:“苏先生带着玉骨暗卫杀去陆公子私宅了!”
将军的神情似有一瞬的不可置信,眉头虽皱着,但却没有小津意想的担忧。紧接着下一瞬,眉头松开,脸上竟浮现出名叫欣慰的表情。
只听将军道:“随他去吧。”
“?????”无助的小津像是被雷劈了,定定站在原地虚弱道:“鬼迷心窍啊......”呜呜呜师父你怎么不在啊!谁来劝劝这两口子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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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私宅,远在城郊,遗世独立,尊贵非常。
一袭青绿色长衫如瀑布般倾泄于马背,谁能料到俊俏的玉面书生竟能如此飒爽英姿,他宛若号令千军万马的将军,与前些日子停驻在两座大石狮子前的万尧清重叠了。
血红战马的鼻腔里发出兴奋的“突突”声,马蹄稳稳扎在地上,蓄势待发。
苏更阑怒目盯着眼前厚重高耸的门,语气轻盈却字字清晰,“给我杀干净,一个活物都不留。”
“是!”
“是---!”
霎那间,百人暗卫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杀声。
苏更阑仍记得在密室里昏迷的那几日里,是和自己一块掉下去的六名玉骨暗卫救了自己。
在模糊的前世记忆里,将士们似乎也是为了保住苏阑才莽撞放弃了苟活的机会。
听着宅子里传出的一阵阵哀嚎求救声,苏更阑忽然开始痛恨自己,他有什么值得被救的?为什么总是他在闯祸然后拖累别人?
人活着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为什么人命如草芥,而他此刻也变成了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家丁侍女又何其无辜,为什么我能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第一次被迫接受玉骨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怕极了这玩意,但更怕万尧清一剑砍了自己的脑袋,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才接了这烫手山芋。后来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指示玉骨暗卫时变得越来越顺手,看到杀人场景时变得越来越麻木?
“......”长久的沉默着,长久的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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