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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小说:

我妻难求

作者:

铁白

分类:

现代言情

虞,嘉和十七年,夏。

这一年,芒种刚过了没几天,端午就到了。整个歙州眺目望去,全是绿意,山间、村落终日云雾缭绕,宛如水墨仙境,整个州城被那股绿色的好闻气息包围着。

谢疏溦站在绣楼上凝视着这粉墙、黛瓦、马头墙,她才在这新起的楼阁上住了不到半年,就要出嫁了。

不过她倒不觉得有什么要紧的,这个家好像没什么她值得眷恋的。娘亲的东西全被一把火烧光了。

淅淅沥沥的雨又至,谢疏溦不紧不慢将窗子关了。

她转身走向那张占了半间屋子的四柱架子床。

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嫁妆,使用最经济的杉木。床头板上的镂空木雕是喜鹊报春,边缘的梅花都只刻了一半。

谢疏溦的手指轻轻地在那些残缺的花朵上扫着,要赶进度,工钱又便宜,这木工活做得粗糙。

可谢疏溦并不觉得不满,心情失落。架子床是意外之喜,她该知足。

谢家往上三代在歙州经营着个小小的豆腐坊,攒下些薄资,谢疏溦的祖父想要改换门庭,不仅将独生子送进学堂,还眼光独到,资助了一名家道中落的同乡,此名同乡连过童试和乡试,中了举。

对方也投桃报李,尽心尽力指点谢疏溦的父亲。

谢父在十六岁那一年跟随恩师到苏州参加文会,在那里认识了一位身量苗条、眉目秀致的绣户女。

后来,两人成了亲。

谢父终于在二十五岁时通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秀才功名在身。

谢疏溦的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候倒下,缠绵病榻的。

谢家人丁稀薄,谢父又只顾读书,不事生产,谢疏溦不仅要撑着豆腐坊,还要不停地绣花,伺候公婆,抚养一双儿女。

谢疏溦母亲病倒,豆腐坊便改成了抄书铺子。

谢父仍旧痴迷于考取功名,却屡次止步于乡试,他不得不放弃科举,做了私塾先生,养家糊口,将考取举人的希望寄托于下一代。

叫谢父不称心的还有两样。

一则妻子一天天地失去了颜色,他原本最喜欢的那头秀发,变得毛躁枯黄。一靠近就会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腐朽气味。

二则妻子那么会生病,像个秤砣一样压着这个家。谢父心痛极了医药费,于是停了寻医问诊,只按着最初的方子抓几副药做做样子。

谢疏溦的母亲越发地衰败枯萎,谢父将她移到偏屋,自此不再踏入她的房门一步,只有小小年纪的谢疏溦和母亲同住一屋,贴身照顾。

谢疏溦八岁那年,谢父给了母亲休书一封,娶了嫁妆丰厚的屠户之女。

因为这事做得太不仁义,无处可去的谢疏溦母亲得以留在谢家,三年后才去世。

谢疏溦头发很美,浓密,漆黑,像捧在手上光华贵重的一匹锦缎。

继母帮她梳头发时,忽然说:“发丝硬、命也硬,发厚,福就薄,嫁不到好人家。溦姐儿嫁给你三表哥怎么样。”

语气再淡也带着掩饰不住的凶恶。

继母口中的三表哥自然是她娘家侄子,长得三大五粗的,一身匪气,到家中来都能把他的亲外甥吓哭。

二十多岁还没有成亲,他把姑娘们吓跑,人却挑剔,想要一个长相俊俏的妻子。

十三岁的那年上元佳节,谢家最小的偏屋里,亮着一盏微弱的桐油灯。

谢疏溦抄了十一个时辰的书,饿了就啃一口手边上粗瓷碗里搁置的麦饼,渴了就喝一碗凉水。

自从丧母后,她每日便是如此。谢疏溦母亲没把那一手绣技教给女儿,想让女儿的日子过得轻松些。

可没想到谢父自有办法,不白养这个女儿。谢疏溦不识字,却学得一手照葫芦画瓢的好字,夜以继日地接活抄书为家里赚铜板。

继母进门后,谢疏溦不用操持杂事,在桌案前一坐就是十几个时辰。

谢疏溦蹙眉揉着酸得没知觉的手腕,听着外面街市传来的热闹声,心里微微一动。

她趁着家里其他人都出门看花灯,悄悄地溜出了家门。

站在人流如织的长街上,望着半空中的转瞬即逝的烟花,想起继母前几日对她说的话,谢疏溦忽地忍不住蹲下,默默地哭了。

“这位小姑娘,你是跟家人走失了吗?”

谢疏溦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惊异地望着站在面前的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慈爱柔和的男人面容,令她想起记忆深处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

谢疏溦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帕,边擦眼泪,边忍不住向他诉说全部的心事。

三日后,城中颇具盛名的媒人进了谢家的门,为谢疏溦说了一门亲事。

人人都说,谢疏溦得了一桩极好的姻缘。崔家书香门第,是歙州本地枝繁叶茂的豪族。

崔进明虽然比谢父只小了两岁,可崔氏一族世代为官,即使崔进明这一房不起眼,却家底殷实,更是出了崔进明这一个中了进士的老爷。

崔进明获得进士功名后,就候补了福建的一个缺,当了两年多的知县。

因不适应那边的气候,得了咳疾,久治不愈,只得辞官回乡,做起了文人雅士。

这样体面的人家,生于破落秀才家庭的谢疏溦是无论如何攀不上的。

得知谢疏溦不是过去做妾,而是做续弦后,谢父和谢疏溦的兄长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地往媒人手里塞了一两银子,又叫了一桌酒席宴请媒人。

崔进明丧妻足足十二年,亡妻只留下一个比谢疏溦大一岁的儿子,就撒手人寰了。

此后崔进明没再娶,只纳了一妾,多添一个女儿。

谢疏溦才十三岁,按理来说年纪小了点,可是她的八字难得的好,人也长得清丽文气,媒人几次三番跟谢父强调,崔家老爷急着添丁,今年一定要将谢疏溦娶进门。

谢父面露难色,说着要多留女儿两年,无非是想拿乔,媒人翻来覆去说了好话,抬高了谢家的门户,他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当天夜里,谢父将谢疏溦叫出屋子,全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继母和兄嫂叫谢疏溦多吃点,将那盘烧鸡放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奇怪的殷勤。

谢父忽然放下筷子,跟谢疏溦的哥哥说:“明天,你和我去找泥瓦匠,多起一层房子。”

谢疏溦的哥哥欢喜地应了,继母生了一儿一女,他也有两个儿子,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家中的屋子根本不够住。

但之前他怎么跟谢父敲边鼓,谢父都不同意起房子,这下好了,崔家那老爷重视谢疏溦,下聘的财物一定不会少,这建屋子的钱当然是从这里出。

继母不动声色地和谢父对看了一眼,笑眯眯说道:“什么起房子?是建绣楼。溦姐儿出嫁前总得住一回好房子。”

嫂子专注又有些嫉妒的看着谢疏溦秀丽的脸,轻声却笃定的说道:“给姑娘道喜了。”

谢疏溦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个人详细地告诉她这门亲事,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午间堂屋里人眉飞色舞的聒噪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谢疏溦等待嫁人的那几个月,每日只需抄几个时辰的书,其余时间由嫂子教导她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

婚礼那天,谢疏溦既激动又紧张,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婚礼是什么样子,也许也是因为她根本没见到过。

她盖着红盖头,被嫂子搀扶着下了绣楼,接着到了崔家就被送入婚房里,坐在喜床上等待,只看得见眼前的一片红。

她用力地抓着身上那件绣着并蒂莲的大红马面裙。

她本以为出了谢家的门,她会感到很轻松。但她现在却希望这盖头永远别掀开,崔进明也永远别进来,就让她在这间屋子里待到地老天荒。

继母和嫂子陪着她在绣楼里度过了最后一个夜晚,她们没告诉她要怎么应付新婚之夜,只来来回回的嘱咐她别忘了娘家。

盖头掀起的那一瞬间,谢疏溦不禁闭上了眼睛。

婚房里安静极了,她的盖头仿佛是被风吹落了,谢疏溦慢慢地张开眼睛。

面容温润、三十出头的崔进明含笑轻声说道:“你年纪还小,这交杯酒我们就不喝了。”

崔进明笑得很温和,语气也很温柔,谢疏溦顿时没那么害怕了。

崔进明微微回头,向谢疏溦介绍道:“这是云儿,日后她就跟在你身边了,让她伺候你更衣洗漱吧。”

一个穿着黛蓝色襦衫,系着水红色布裙的丫鬟垂着手,走上前几步,朝谢疏溦一笑。

她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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